想去握她的指尖,手动了动,却仍是不敢。
“公主,我的话还没说完。”
他错过她的目光,缓缓道:“这十年来发生太多的事,让我知道什么叫做身不由己,即使是身为王族的你我亦然,齐王狼子野心,迟早吞并天下。公主此去齐国,寄人篱下,丰臣诡谲多变,也绝非善类,以后的日子可谓步履维艰,如果臣的这块玉璧能让殿下少受些苦,可以替我赎罪,也便值了。”
他有什么罪,难道不是那个人面兽心的老郑王做鬼,一番话说得人揉碎肺腑,姒夭的手越抓越紧,“公子休要这般讲,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如今姒夭仰人鼻息,实在没办法,但公子信我,琉璃璧——事成之后一定好好拿回来!”
两个浮世中飘零之人,四目相望,无语凝噎。
冷不防屋外响起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忽见大门砰地被撞开,一位身穿大红绣金袍的女子冲进来,柳眉倒竖,“妖孽!妖妃,还在这里兴风作雨!”
袅袅兮秋风(五)
初秋寒风带着雨呼啸而过,卷起湖上水汽,扑面而来一股冷岑岑潮意。
烛火瞬间灭了几盏,显得来人脸色愈发暗压压,气质凌冽,恍惚让姒夭想起那位恨不得打死自己的鲍夫人。
身子不由得往身边人怀里躲,更加激怒红衣女子。
“你一个淫荡的妖妇,还不快滚!”
“夫人息怒!”
几个侍卫冲进屋内,左右跪了一地。
公子乐蹙眉起身,“夫人何故如此,三更半夜,成何体统。”
姒夭才反应过来,眼前女子乃郡守夫人怀素,在郑国成为附属国之后,齐王为拉拢对方,将妹妹的小女儿怀素许配给公子乐。
这等人物当然不能得罪,连忙施礼,低声解释:“见过夫人,适才——恐怕有些误会,我与郡守,不过是叙叙旧。”
脸颊悬着泪痕未干,一派楚楚动人。
怀素似笑非笑,瞧着美人满眼轻蔑,“好个我见犹怜,难怪郡守走不动路,叙叙旧!不知是什么旧,当年让公公爬上床榻的旧吗?”
“够了!”
公子乐脸色骤变,怀素仗着出身,飞扬跋扈也不是一日两日,平时都可以忍,如今仆人侍卫都在,满嘴胡言乱语,完全不顾他的颜面,冷冷道:“无事请回吧。”
对面人立刻和点了炸药包似地,急得跺脚,“我走,她留下!好,那就让她永永久久,干脆别走了。”
话音未落,反手就拔出身边侍卫的佩剑,猛朝姒夭刺过来,怀素自小练武,伸手极好,绣金红袖飞扬在空中,剑气直冲胸口。
想拦已是来不及,公子乐一个箭步,挡在利剑之前,忽听呲啷一声,不知哪里飞来的玉石击在剑身,怀素只觉手腕生疼,震得整个手臂发麻,哎呦叫了声,松开剑柄。
那剑不偏不倚,从公子乐的右手臂穿过,顿时鲜血淋漓。
姒夭大惊失色,紧紧扶住对方,“公子——”
早有仆人跑出去喊医者,一片混乱中迎面走进来两个人,正是丰臣与段瑞安。
段瑞安先向怀素施礼,“夫人赎罪,适才事发突然,臣才用暗器打飞夫人的剑,还请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