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
说来即便是李善才,萧凌也是按计划直到生产这一刻才叫他知道,不为别的,只为此时此刻也只有李善才能够护她帮她,所以为了自己,为了孩子,萧凌不得不强挺到李善才回来帮忙。但除了李善才外,萧凌决不想,也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了。要不然女人生产之痛,那里是能说忍的?不过是凭着心中这一股执念罢了。
为了不惊动外面的军士,萧凌强自镇定,缓缓的将自己行李中的一个大包拿了出来抱在怀里。这本就是她在仔细考虑之后,为了在户外生产预备的,眼下正好用上。想来以李善才的功夫带上她和这个大包也是没问题的。
可是随着一股股的阵痛,萧凌几乎快忍不住了,她似乎感觉到孩子在慢慢往下滑。萧凌前生并没有恋爱结婚的机会,所以她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快要生了,只是在心中害怕,生怕孩子就这样生在这丝毫不能遮掩秘密的军帐里,那一切就都完了。
仅仅半个时辰,但萧凌觉着自己仿佛等了一年那么久,极无机终于将李善才带回来了。萧凌坐在床边,对着极无机微笑道:“多谢尊驾了。只是我现在有一件极要紧的事情要和我这位手下说,所以想请尊驾先回避一下。”
极无机并不是喜欢探听别人秘密的人,反正自己与这位肃王之间的恩情已了,他也不喜欢留下,于是冷道:“你救了我,我报了恩,你我已经没有瓜葛了,我便走了。”
萧凌微笑着点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我亦不是喜欢纠缠的人,尊驾便请走吧!”
极无机点点头,似乎对萧凌的干脆表示很欣赏,转身便离了大帐。
待极无机一走,一直立在旁边的李善才便道:“主子急匆匆招奴才回来,不知有何吩咐?”
萧凌听了,虚弱的笑笑,指着自己和身边的大包道:“我现在不能行走,你带着我,不要惊动他人,去找一处无人的地方,详细的届时再告诉你。”
李善才不明所以,站到萧凌身前便要背她,萧凌道:“我趴不上去。”
李善才听了便是一顿,不过很快便将大包先背在了身上,然后抄手将萧凌打横抱起,借着夜色腾空而去。
大约走出去十余里,萧凌再也忍不住了,便叫李善才停下查看一下附近可有第三人。李善才迅速巡视了一圈道:“此处并无他人。”
萧凌这才道好,然后指挥李善才将那大包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装上。
李善才闻言将那大包打开一看,竟是一顶简易的袖珍帐篷,堪堪能躺进去一个人,心下疑惑,不过仍按萧凌的吩咐装起帐篷来。不过此时萧凌已经等不及了,撕心裂肺的叫喊起来。这下可将李善才吓坏了,心道刚才看见一个杀手的尸体,莫非主子当时受了什么伤?心中一慌,手里也乱了起来,那帐篷便怎么装也装不好了。
可萧凌是因为动了胎气而导致早产,所以阵痛的时间并不很长,就在李善才满头大汗装帐篷的时候,‘哇’的一声洪亮的哭声便在他背后响起,惊得李善才立时便坐了一个跟头。
李善才缓缓转身,不敢相信的看着地上那个还在哇哇大哭的孩子。事情很清楚,这就是自己的小小主人,可是自己的主子,朝夕相处的自己当成孙女来疼的这个孩子,她怎么能怀上这个孩子?又怎么能瞒着自己这么久?
这是萧凌第一次生产,所以她并不懂得要怎么样使力,才能给自己留一些体力。所以,当她听到孩子哭声的那一刹那,除了满心欢喜外便是一身疲惫。她累,她太累了,所以来不及看那孩子一眼便沉沉睡去。
可是当她再一次被疼醒的时候,眼前却是除了半截帐篷和满天星光外什么都没有。孩子、李善才,都那里去了?可是萧凌却又来不及细想,因为再一次撕裂般的钝痛将她的所有心思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肚皮上。
难道刚刚是在做梦?自己实际上并没有生产?萧凌一边强忍着剧痛使力,一边在心中暗自揣摩。可是李善才那里去了?他怎么能放心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生产呢?痛的无处使力的萧凌在心中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萧凌这厢里痛着,远远的山峦转角处李善才却脚步沉重的奔来,只是他还未及走近,寂静黑夜里一声婴儿的哭声便隐隐传来。如同魔音,顿时将李善才定在那里。不对啊,自己明明是将那孩子放进十里外的河中飘走,那孩子的哭声怎么会传到这里?难道我真做错了?
李善才回身仔细倾听,却发现那哭声不是来自身后,而是在前方。前方有谁?自己的小主子萧凌啊!莫非…李善才忽然心神不宁起来,飞身便向萧凌之前生产的地方跑去。当他远远的看见萧凌一脸慈爱的抱着一个婴儿的时候,不由得当场跪了下来,痛心疾首的叫了一声:“主子啊!”
因为害怕又是一个梦,萧凌在使尽力气生下孩子后,强忍着疲惫将孩子抱在怀中,霎时,好像便有一丝看不见的丝线将萧凌和她怀中的这个孩子系到一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感染的萧凌眼泪蒙蒙。
就是从这一抱才真正成为母子吧!因为怜惜是从这里才产生。萧凌默默的看着怀里这个小的好像还没一只老鼠大的孩子,心中愧疚道:都是妈妈不好,不然你也不会小的这样可怜。
萧凌看了好久,才想起来要将那大包里早准备好的小被子拿出来给孩子包上。不过她左找右找,找来找去却没发现。怎么不见了?莫非是散落在路上了?萧凌满心疑惑,不得已,只好将自己的内袍撕下来一块儿给孩子包上,又将那大包里的其它东西拣了出来,用那包袱皮又给孩子裹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