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皇陵建在旧都梁京,早已被北真占了去。
新都建立之后,自然修了新的皇陵。但是所有人知道,海山青此问是项庄舞剑。
木嵩自然知道他要重提北伐一事,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于是装傻回复道:“皇陵三年前已经竣工,而陛下春秋正盛。等先帝灵柩迎回,当先行葬入皇陵。想来陛下……”
他正要向泰和帝行礼,却被海山青打断道:“木相休得避重就轻。”
“先帝贵为天子,一朝君父屈死他国,北真没有半句解释,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我何时说算了,可眼下当务之急乃是接先帝灵柩归于故土,落叶归根,不至飘零异乡。”
“既不算,又当如何?”
海山青步步紧逼。
“你……”
迫得木嵩无言以对,只一甩袖袍,道:“我不与你争辩。”
见他后退,站在海山青身后的主战派官员看准时机开口说话。
“启禀陛下,北人占我河山十余年,辱我天子,杀我百姓,血海深仇,何日可报!”
中书侍郎丁坤慷慨陈词道。
“陛下。”
兵部尚书李纲执笏跪地,“北人欺我至此,难道还要一忍再忍吗?”
“李尚书只为一腔激愤,可曾考虑过兵卒皆由国库供养,一应花销皆取自百姓。”
李纲话音刚落,站在木嵩身后的户部尚书谭万年便接着道,“如今国库不丰,战事一起,劳民伤财,百姓何其无辜。”
“驱除胡虏,收复河山,尽管弊在当下,也是功在千秋。难道任由北人占据我大周过半河山,骑在头上作威作福,骨气何在?脊梁何在!”
“慷慨大义,你说的轻巧。军费不足,如何发兵?”
“真是笑话!昔日太祖程桥起兵,手中只有两千兵马,照样一统河山开辟大周盛世。如今的光景,还能比那时更难?”
“你简直胡搅蛮缠!”
“分明是你做贼心虚!”
吵到激动之处,眼看来两方就要动起手来。
“都给朕闭嘴!”
泰和帝猛拍桌案,怒道,“朕叫你们来不是吵架给朕看的。”
殿内众人这才噤声。
但也面色不善地瞪着对方,仿佛如果这不是御殿而是随意在旁的地方,他们就能撸袖子抄家伙动手打一架。
泰和帝看着两边人的架势,长叹一口气,疲惫地说道:“朕累了,不想听你们吵,你们自出去商量,议出结果再来告诉朕。”
以海山青为首的几个人有些错愕,半夜三更传召他们,什么都没议呢,就散了?
但是看着泰和帝在昏黄的烛火下都显得有些苍白的面色,又想起往昔数次提起北伐议题都是开始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不了了之,众人只得先行退出,相约到次都堂再议。
然而众人出垂拱殿不久,內宦贾元宝却快步追了出来:“木相公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