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愿,非不知。
望着女儿单薄纤细的身影渐行渐远,商进樑张口欲言,抬起的手颓然垂落。
他许多话堵在胸口,此时此刻都丧失倾吐的资格。
商文姝心里的负疚与沉重丝毫不比商进樑少,见父亲都在三妹这里吃闭门羹,她索性闭口不言,与商进樑和小虞氏告退。
商梓姝心里有一肚子话想要寻商名姝刨根问底,但她清楚知道商名姝此刻兴致不高,甚至心情有些差,识趣回自己的院子。
家里人的心思百转,商名姝懒得理会,她让禾麦吩咐自己院子小厨房做些她爱吃的东西,折腾到月上柳梢头,他们一家子都未用夕食。
她一边进食一边吩咐禾麦明日去采购东西。
“三娘子,木棉求见,老爷命奴婢前来禀报。”
屋外传来正院丫鬟的声音。
商名姝对禾麦使一个眼神,继续用膳。
等她散步消食完回来,木棉被带到她的小茶楼,恭恭敬敬跪在地毯上,商名姝在外站了片刻,木棉始终端端正正。
听到身后细微脚步声,木棉等到商名姝走到前方才郑重行大礼:“三娘子。”
“你深夜求见,所为何事?”
商名姝站在木棉的面前,语气冷淡。
“三娘子,求您给奴婢一条活路。”
木棉说着又深深拜服下去,额头触地,态度虔诚而又谦卑。
“你这话说的。”
商名姝几不可轻笑一瞬,“不知情者,会误以为我商氏对家奴……哦,不对,你现在已是良民,那可不是对家奴喊打喊杀,而是滥杀无辜。”
“三娘子,奴婢愿意一辈子留在府里,求三娘子收容。”
木棉不断磕头。
商名姝视若无睹:“当日我许诺,你为我立功,我还你自由身。今日你立下大功,我兑现当日承诺,脱你奴籍。”
木棉的放良凭证商名姝早已写下,也正是这一份放良凭证才能让木棉弃沐小娘投她。今日她归府前,带着放良凭证去县衙为木棉改为良籍。
“三娘子,他们不会放过奴婢……”
木棉急出哭腔。
她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但她毁掉那些人一盘大棋,他们动不了商名姝,取她一条贱民只是一句话的事。
“木棉,你说我为何要保你无虞?”
商名姝漫不经心问。
木棉张口却顿住,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她心中悔恨万分,面前的人比谁都聪明,不是她能够随意糊弄,她只能哀求:“三娘子,奴婢错了,奴婢不是有意为之,奴婢……奴婢是忧心三娘子过河拆桥,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