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宁仰躺着不动。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早上传旨的姑姑来过。」
哦,对。她想起来了。是先到王府,没有见着她,才往花楼寻她的。
「你的消息倒灵。」
「属下没有乱打听。」
这人像是有些局促,却认真解释:「影卫的耳朵很好,她们在院子里说话,我便听见了。」
「她们吵醒你了?」
「没有,我卯时便醒了。」
「你在养伤,为什麽不多睡一会儿?」
「影卫训练时,要晨起做早课,多年来一直是这样,早就习惯了。」
他像是怕她担心,还额外补一句:「到了时候,便睡不着的。」
姜长宁无声摇了摇头。
也是不容易。影卫训练之严苛,超出她的想像。
像这般浑身绷着一根弦,要是伤能养好,倒也怪了。
她心道,这人眼下伤成这样,今後难免要留病根,就算侥幸不留,她也没有再让他恢复原职的打算。往後养起来,当个闲人,也就罢了。
该找个机会,改一改他这般自苦的习惯。
嘴上却只与他闲说笑:「你是觉少,我却差点就被折腾死了。」
「主上这一趟进宫面圣,很危险吧。」
「嗯哼。」
「全都是因为昨日救我。」
她看看他:「知道就好。」
原本只是随口逗逗他。
谁料下一刻,这人忽地挣扎起来,要在床上跪她,动作之大,将身上盖的被子,都掀落在她身上。将她都惊了一跳。
「你做什麽?」
「属下不配主上为我这般犯险,属下万死,也难辞……」
「别动!」
姜长宁额角青筋直跳,翻身一把将他按住。
还是迟了些。
这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蹙紧了眉,手本能地按着自己的左腿,唇咬成一线,只不声响。但架不住身子微微地发抖。
「都说了别动。」
姜长宁心里十分有火,但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忍心训他。
加之转头想想,明知道他最是诚惶诚恐的一个人,处处以为自己给她添了麻烦,事事坚称自己不配,又何故偏去逗他,少不得只能放缓了音调。
「郎中昨日里可是交待了,辛苦替你接好的骨,切不可乱动,万一长得不好,将来变成个小瘸子,可别怪我没说。」
她盯他一眼,凑近他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左腿。
「我看看。」
这人躲了一下,没犟过她,只能任由她仔仔细细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