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来听听。」乔凉竹看上去兴趣盎然,眼睛都亮了几分。
明溪支支吾吾,这不过是她随意找的一个说辞,但没有想到乔凉竹的好奇心竟然该死的重啊。她脑袋卡壳,忽然想到刚才花眠和花歇对峙的画面,脱口而出道:「花歇说你暗恋她姐姐!」
「!」乔凉竹眼神斜瞥过来,不太相信的样子,「真的?假的?你确定?」
「……」明溪觉得这个说辞特别好,紧张感都散去了不少,特别是乔凉竹的反应还挺好玩的。她轻轻地咳嗽一声,满脸无辜,「这是花歇说的,真的假的,我怎麽知道呢。再说了,这件事不是应该你自己更清楚吗?」
乔凉竹好像才反应过来的样子,若有所思,「这样说的话,也是。」
「那是真的假的?」明溪立刻八卦好奇起来。
乔凉竹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抬手拍拍她的脑袋,凑近她,异色瞳近在咫尺,左蓝右绿,神秘又漂亮,瞳仁乾净透彻,「怎麽可能,我喜欢的是小溪呀。」
拍完後,始作俑者就潇洒轻松地走了,留下脑袋突然蒙圈,脸蛋忽然爆红的少女。
好半晌,明溪才记得扭过脑袋,看着乔凉竹离去的背影,心跳如鼓,面颊染红,耳畔还有酥酥麻麻的感觉。
实在是,乔老板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过於亲切温柔了。
从没听过她这麽说话的——
我喜欢的是小溪呀。
明溪晃掉脑袋中突然回响起来的声音,不行不行,怎麽能就这麽被一个这麽纯情的人给撩拨了。太没出息了!
不过,她说喜欢的是我哎。
明溪转过身,连忙追了上去。
乔凉竹走得轻快又翩然,明溪跟在她後面,摸摸耳朵,又摸摸鼻尖,欲言又止屡次,终究没有追问什麽。
经过大厅的雕花玻璃门,乔凉竹不经意地微微侧头,看到了玻璃倒映出来的一张脸,一闪而过。
那是一张正翘着嘴角怎麽压都压不下去的脸。
*
花家姐妹正气氛冷肃地对峙着。
花眠一手掐着烟,一手捏着钥匙,灰色的烟烬断断续续地抖落着。
花歇则无言地伸着自己那只依旧被银色手铐拷住的手腕,等着姐姐来给自己解锁。
窗外浓烈的阳光倾斜满窗,让这一幕跟油画一样浓重。
最终,花眠眼神疲倦地抬头,「你知道你这次惹到的人物是谁吗?」
花歇没回答,无言地将手腕递近了几分,意思很明显。
花眠的手指捏紧钥匙,没有立刻给她解锁,而是又挺直了脊背,「看来我这个姐姐真的很失败,没有把你给教好。让你就这样出来,祸害了其他人。」
花歇极淡的瞳孔猛地缩了缩,又迅速地将一闪而过的暴戾之气极力压下,她放下手腕,嚼烂了嘴里的口香糖,满不在乎地一口吞下,这才开口说道:「怎麽,你怕了?」
「是的。」花眠毫不避讳地回答,同时她毫无徵兆地出手,直接将自己的妹妹掐住了脖子,然後用力地将她抵在墙上。
花歇不可思议地抬起眼皮,用「你疯了吗?!」的眼神看过来。
花眠乌黑的眼睛笃定,专注,带着不顾一切的气势,手指的力度不断加重,似乎真的要把自己的妹妹给掐死在墙上。
窗外,目睹到这一幕的明溪心脏差点停跳,她下意识地就要冲过去,肩膀猛地一沉,整个人又重新蹲了回去。
乔凉竹压着她的肩头,凑过来,轻声,「放心,她是花眠的亲妹妹,不会有事的。」
可看那个架势好像真的要出人命了!明溪压住内心的吐槽,刚想说些什麽,又猛地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都被笼罩在了乔老板的怀抱里。
乔凉竹将手臂绕过去,压的是她在另外一边的肩头。
明溪被她压得有些不太自在,忍不住动了动自由的肩膀,突然碰触到什麽柔软的,明溪整个人微僵,视线下瞥,看到了自己右肩正抵在对方的胸口上。
乔凉竹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个小动静,正专注地看着窗子里的花家姐妹。
明溪也假装什麽没有发生,把自己整个人变成木头,僵硬得一动不敢再动。
花眠死死地盯着正被自己掐得开始喘不过气的妹妹,花歇的眼神也从震惊变成了涣散,戴着手铐的手腕无力地垂放下来,不再发出咣当的声音。
花眠这才慢慢地松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花歇跟枯萎的花朵一样从墙上滑坐委顿在地。
新鲜的空气霎时涌起喉咙气管,花歇弯着腰,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花眠耐心地等着她恢复过来,在花歇怒气上扬到极点的时候,开口说道:「感受到窒息,要死亡的感觉了吗?是不是像有一股凉风从头灌到尾?」
花歇靠着墙,狼狈地坐在地上,没有站起来,她刚才真的感觉自己要被掐死了。花眠偏偏还没有放过她,伸手将她猛地又抓起来,逼迫着她站起来。
在花歇狠怒的注视下,花眠用力扯下脖子上的白色绷带,微微扬起下巴,将脖颈展示给她看。
花歇定定地看着那雪白的脖颈上多出来的两枚紫黑色指甲印,几欲深可见骨。
原本激烈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是我惹到的那个女人把你掐成这样的?」
花眠看着她,「比我刚才掐你还要狠毒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