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出来打圆场,拉过木然站在书房的祁川,坐在她身旁。
我站在门外,双手端着茶盘。
白天他们回山时,我没有去迎接,现在来为师父奉茶。师父为人和蔼宽厚,知道我不喜欢那种温馨热闹的场面,所以也不勉强我,每次都是晚一点让我去单独奉茶。
我想要敲门进去,却又在犹豫,会不会打破屋内和煦的气氛。
“川儿,此去下山有什么收获?还记得小时候,一出门你就兴奋的手舞足蹈,这么不稳重,弄得你师父迟迟不肯让你单独下山行走。”
师母自顾自的说着,脸上温柔的表情,仿佛又回到几年前。
祁川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得他轻笑一下,闷闷的“嗯”
了一声。
“川儿,怎么,这次回山总感觉你怪怪的,不开心似的!”
师母摇摇头,她虽然为人豪迈,心思却细腻。
我收回手臂,心中一紧。
祁川不开心,我也感觉到了。深潭边,问他南宗剑派的事,他却说并没有什么线索,他所知也是道听途说,没有真的去一探究竟。不可信,不听也罢。
可我了解,祁川不是那种人,他答应过我会帮我调查仇家,就一定会亲自去打理,而不是这样仅仅敷衍过去。我没有追问,因为我也知道,他不说,一定有他的理由。
“哪有?师母!可能离家久了,有些乏!”
他的声音透着疲惫,仿佛那个有着烟花般灿烂笑容的少年,已经苍老了。
师父走过来,颇含深意的看着一眼祁川,打断了他们的话,“川儿,有些事是天生的,不能改变,可师父相信你能够克服难关。人就是这样在痛苦中磨砺,才能成为真正的人。”
祁川站起身,深深作揖:“谢师父教诲。”
“唉,”
师父深深叹了一口气,“你本性纯良,个性单纯率直,不会执迷于苦海。可释然……”
我心猛然一跳,突然有些苦涩,看到师父师母为我操心担忧,其实我也于心不安。师父师母这么多年待我如待亲生女儿,倍加呵护。可父仇不共戴天,更何况是我一家九口的性命。从娘亲身体被拖开,我孤立无助的暴露在茫茫荒野中时,我的灵魂便已经抽离出我的世界。曾经的幸福美好,无限被放大成痛苦与挣扎,习惯了每夜在惊恐中度过,只有这令人陌生的恨意,坚忍的倔强,才是支持我活到现在的唯一动力。我只有变强,才能够保护自己,手刃仇人。
“喂!”
十五岁的祁川在身后大声的叫着我,“你每天这样练功,没等到报仇,先会被累死!”
我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停下。
每天,天不亮,我起床,到竹林去练功,天不黑,我绝对不回去。我要快点练好师父教给我的逍遥剑式,这样下个月他还会继续教我新的招数。
“你进步够快的了,才不到四年就学会了前二十式,我可是整整用了七年时间,”
祁川追上我,快步紧随我后。
我依旧无法做声,也没有回应他什么手势。走到树林,不再理会他的存在,一招一式,投入的练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