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生尘看着他琥珀色的杏眼:“宴会还没结束,我收到你的消息就忍不住赶过来了。”
金衔玉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试探地问:“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药生尘说:“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说,如果剧情没有顺下去,世界有可能重来,实际上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重来,也许下一刻全世界就回到故事发生前的时间了。”
他说话的时候,金衔玉脸色又变的惨白,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着他。这一幕直接让金衔玉环视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
药生尘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语言这么匮乏,他甚至想不出一个词:“如果你愿意,我想和你一起度过重置前的时间。”
这是药生尘能给出的最坚定的誓言,他一向觉得什么海枯石烂、沧海桑田都是鬼扯,他不喜欢这种大而空的承诺,只会给出自己能保证的期限。
不过,他现在也忍不住要给这个苦命的反派一点安慰:“如果重置之后我还在的话,我一定会再次被你吸引。”
金衔玉如梦初醒,话还没说,眼泪就落下来了,他慌张的擦眼泪:“我愿意的,我愿意。”
药生尘忐忑的心安定下来了。
他大着胆子走上前,把金衔玉搂在怀里,手轻轻搭在他的背上,声音前所未见的温柔:“你怎么这么爱哭啊?”
拥抱这种事在药生尘的记忆中经常发生,他爹、他娘、他哥都是喜欢抱抱的黏糊人,还有他在世界各地进出口药材的二姑,一回家,见到个人就抱上去,然后叫唤:“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们……”
勒得人喘不过气。
但是这是第一次药生尘感觉抱着金衔玉的时候好想抱着全世界。
他的心满了。
金衔玉没怎么掉过眼泪,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只有爱一个人的时候才能看到他的眼泪,金夫人只爱金昌运,金昌运谁也不爱,他就算哭也没有人看,更没有人哄,几次之后,他就不哭了。
小时候不哭,长大后直接丧失了哭的能力。
仔细想来,几乎他所有的眼泪都是在药生尘面前掉的,被药生尘抱住的那一刻,他知道,他的眼泪被人看到了。
药生尘手抚上金衔玉的脑袋,一下一下的轻抚,他感觉自己的肩膀好像湿了,药生尘嗅着他发间的香气:“你是水做的吗?嗯?”
金衔玉只是短暂地情绪决堤,没忍住哭了出来,过了那一阵就尬尴起来。
他埋在药生尘的怀抱里,贪恋地呼吸独属于药生尘的气息,一半心里尬尴不好意思起来,怕药生尘笑他,一半心里仍是不敢相信,怕此时就是一场梦。
金衔玉的声音闷闷的:“今天晚上你能去我家吗?”
药生尘一愣。
是不是太快了?
他们才刚在一起,于礼不合。
还没等他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药生尘眼底的柔情瞬间散去,转过身,挡住身后的金衔玉,狭长漆黑的眼睛微微眯起,像一只捕猎的黑豹:“谁?”
他一步步靠近那个转角,对方一咬牙站了出来,强颜欢笑道:“哥,你也在啊。”
药生尘挑眉:“姚星雨?”
姚星雨点头:“对,我刚刚去送……”
他还没说完就被药生尘打断:“其他人呢?”
姚星雨往前一步,打着哈哈:“什么其他人?这里只有我啊,我刚刚在这里见到你吃了一惊,没忍住就叫出来了。”
药生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说信不信。
姚星雨第一次离他这么近,才发现药生尘原来这么高,比他高了一个头还多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能把路灯的光全挡住。
药生尘的目光越过姚星雨:“还不出来?”
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宴会上一直和姚星雨呆在一起的程弋,他往后拉了一把姚星雨:“刚刚是我。”
姚星雨松了口气,心道他还有点担当。
刚刚程家人走的时候直接把程弋给忘了,程弋发现的时候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便打算自己回家,姚星雨出来送他,刚走到这里竟然看见宴会的主角药生尘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来抱着一个陌生男人。
对方还问他什么“今晚回我家”
,程弋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当时姚星雨心都凉了半截,他没想到有人偷看都能整出动静让人知道,那一刻,他对程弋的嫌弃达到了顶峰,想他姚星雨,偷听小能手,趴在姚悦林书房门口不知道听到了多少秘辛都没有翻过一次车,没想到第一次翻车是因为这个小子!
而且还是被药生尘那个阎王抓到的!
纵使万般愤恨,想到自己现在一心爱慕程弋的人设,姚星雨还是硬着头皮出去,独自面对那个魔王。
程弋没注意到身边小迷弟扭曲的表情,他正专注地和药生尘讨价还价:“我不会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但是宋黎……”
还没等药生尘有什么反应,姚星雨就在他右后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他什么意思还不清楚?
无非就是不要让药生尘告诉宋黎,他在宴会上和姚星雨关系亲近的事。
没想到药生尘说:“为什么不说?你当然可以说,我谈恋爱可不怕被人知道。”
程弋表面硬汉,内心也是个心思敏感的男高中生,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像是被人戳中了痛脚:“你是在讽刺我吗?”
药生尘总是一幅似笑非笑,似轻蔑非轻蔑的表情,看着让人恨得牙痒痒,他一摊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