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拢袖而立,身后站着一队士兵,远远就望着杨书玉的车马由远及近。
“杨小姐,请下车接旨。”
马车停在谢建章面前,杨书玉刚想撩帘问候对方,就听他饱含笑意的声音响起。
杨书玉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被搀扶着下了马车。
“什么旨意?”
谢建章翻手高举一直藏在袖中的卷轴,明黄色的圣旨成了最刺眼的光,让在场所有人低头敛眸,避开视线,毕恭毕敬地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陵府杨氏,为民国而忘家,利不苟就,捐粮以平黎国洪涝之灾,特宣诏入京,评定功绩,以示皇恩,钦此!”
“谢主隆恩。”
杨书玉被这道圣旨砸得发懵,谢恩时行礼却挑不出错。
谢建章似笑非笑地说:“这道圣旨本应该由杨伯安接下,但他受伤病重,那便是杨家商行的少东家来接了。”
杨书玉自接下圣旨后,视线便一直停在落款处。那并不是摄政王的玺印,而是真正的国玺印。
“国玺不出京。”
她声音低低的,满是不可置信,“所以你们从京都出发时,便带有这道圣旨在身?”
“还是两道?”
杨书玉突然笑出声:“若杨府放粮不爽快,想借机拿乔,那另一道圣旨是什么?要我爹爹入京问罪吗?”
“只有一道圣旨。”
谢建章拢袖敛笑,难得正色道,“钦差大臣亲抵江陵,有先斩后奏之权。”
难怪杨书玉没听说过这道圣旨的存在,因为前世杨伯安是直接被高时明治罪重罚,这道圣旨根本没有面世的契机。
朝廷从一开始就打算强征杨家的粮行存粮,要借着犒赏的名义宣人进京,让世人山呼恩浩荡。
“我知道了。”
杨书玉将圣旨收好,小心攥在手中。
“论功行赏要等灾情解决之后,经早朝上商议讨论才定下,所以女娘不必赶着进京。”
她抬头迎着谢建章的目光,追问道:“林自初呢?”
“跑了,比兔子还快。”
谢建章的声音沉了下去,心虚得不敢看她。
“高时明不肯深查?”
杨书玉语气微扬,说得笃定。
谢建章摊摊手,无奈道:“灾民里混有他的人,那小子趁乱偷溜的,还找了一个替身作障眼法,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