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開源生怕他說出『以後還能做朋友』的話來,還好他沒有,只是停頓了一下:「既然感情不和,拖得時間越久,越是傷心。」
「祝意,」北開源打斷他,不想繼續聽,「你一定要說這樣的話,來傷我的心嗎?」
「感情不和,哪裡不和?」他抬起一點頭來,讓他看眼角的敷貼,「感情不和你會收留我洗澡,會幫我包紮傷口?這叫不和?」
祝意隨口一句,似乎踩到了他的尾巴。
他擺擺手,拒絕進一步的爭辯。
電視裡的劇明明還在演,男主咆哮的聲音那麼大,但是北開源還是覺得靜得不真切。
因為心跳的聲音太大了。
可能是他的,也有祝意的。
不知過了多久,北開源手臂上的傷開始跳痛,祝意才轉過視線盯著他,好似在審視。
北開源頹廢地跟他對視,兩人隔著空氣,卻好似遇到了某種難以越過的物質阻擋著。
「你生日那天,我準備了一客廳的玫瑰。」北開源靜下來,仰著頭說,「你穿過花叢,坐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致命元素》,翻開夾著書籤的那一頁,裡面藏著一枚戒指。可是那天被我搞砸了,你沒回家。」
祝意忽略了他語氣里的委屈:「怎麼又買戒指?」
「因為之前的婚戒你弄丟了!」北開源抱怨,又想起那個前幾晚送給他之後就再沒見過的珠子,「我給你的東西,你不好好珍惜,總是丟。」
其實真追究起來,祝意只丟過一枚戒指。
那段時間他太忙了,連日的實驗,沒有規律的三餐,身形很快消瘦下去。
戒指是在某一次摘掉實驗手套的時候帶飛了出去,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只能作罷。
祝意有點愧疚:「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北開源想了想,沒再提離婚的事,而是道,「明早,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出海?」
祝意要拒絕,北開源擔心留他自己在這邊,賈松之會派人對他不利。
他知道怎樣拿捏祝意,語氣越發軟了,含糊的甚至像是撒嬌:「你下星期才上班,職稱不用評,學生不用帶,就跟我一起去行不行?」
「我傷口不能碰水,洗澡的時候不方便,你在旁邊幫幫我。」他眼看著祝意態度鬆動,繼續說:「你自己說的,這婚一天離不成,你就要管著我。」
祝意不看他,卻忽略不了埋在身前潮濕的頭髮。
他眼角這麼大一塊傷疤,竟然還洗了頭髮。
北開源之前也受過傷。他打架並不一味的占便宜,而是只進攻不防守,打到興頭上誰也拉不開,根本不在乎身上多挨幾下。
上次跟侯務德鬧矛盾,祝意接他出來的時候,渾身的傷,脖子一動就流血,鎖骨斷裂,後背上也有幾處滲著血,更明顯的則是由鼻樑橫貫到一側耳朵的傷痕。
後來祝意在家關了他幾個月,勒令他不許沾水,藥換的勤快,吃飯上也格外注意,這才沒留下什麼明顯的疤痕。
借著這一跪的東風,北開源成功留宿了。
這兩居室沒客房,沙發大一些,但北開源受了傷,祝意嘴上讓他睡沙發,關燈以後北開源摸過來也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