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不打算嫁人了。
众人大眼瞪小眼,尤其是祁宥等人,眼神明显疑惑了许多。
澜意这才反应过来,对祁宥等人致歉:“对不住啊,忘了你们也是男人。”
祁宥无奈,陈奇、陈思讪讪。
梨婶被说得连哭都忘了,眼里噙着豆大的泪珠,好一会儿才想通。
“李姑娘说得是。”
梨婶道,又接着说起自己的经历,“我走得太急了,只带了换洗的衣裳和金子,才走到中原,我的钱就用得差不多了。在走投无路之际,遇到了一个女人,也就是严婆婆。她当时对我多么关切啊,让我吃饱饭、穿上新衣服,还给我打了一副新的衣裳首饰。”
当时的她,真以为严婆婆是一个好人。
“我对中原话不熟悉,支支吾吾地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了她,她就主动说要带我去她们村子里,让我以后住在那里。”
梨婶说到这,又气又恨,“只怪我当时太年轻,未经人事,看不清人心,就傻傻地跟着她去了。到了之后,我才发现自己进了一个狼虎窝。当夜,我就没了清白,被他们几人捆绑在床上。”
“梨婶,你就没想过逃吗?”
就在众人都聚精会神听着的时候,陈思纳闷开了口。
陈奇用手拍着脸,他已经不想说话了。
“我当然想过逃。”
梨婶看向陈思,顺势掀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伤痕累累的手,各种伤痕汇聚在一起,看不出哪里是新伤旧伤。
她怕吓到澜意和暮云,便将衣袖放下,接着道:“但我每逃一次,他们村子里的人就会抓住我,殴打我一次。时间久了,我也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便放弃了。”
“更令我不解的是,我打听到村子里其他女人都跟我有一样的经历,可她们帮着那些男人,在我逃跑的时候告密。”
梨婶黯然神伤,“这才是我放弃的真正原因。我被严婆婆和那个死男人当生孩子的工具,生不出男孩,他们对我非打即骂,要不是我幸运,第二个孩子就是男孩,我早就被他们打死了。”
“生了那两个孩子之后,我心里打算谋划一件大事,便安分了好几年,也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梨婶终于重新展露笑颜,“所以今天我成功了,他们都死了。我觉得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无辜。如若那群女人不助纣为虐,我肯定将我的计谋告诉她们,带着她们离开这个地方。”
梨婶不是没有想过,她只是害怕,怕其中一个女人顶不住心理压力,将这件事情告诉丈夫一家。
到时候,她就前功尽弃了。
十数年的折磨、不被当人的遭遇,就会再次卷土重来。
一直托着腮思考的祁宥,在这时开了口,道:“一座村庄所有村民离奇死亡,这势必会引得周围的村庄瞩目,届时官府也会派人来查证。你为何不在上吊之前,写一封血书,控诉他们的恶行,让官府重视这样的事,说不准从此以后就会有越来越少的女子被骗。”
梨婶神色逐渐冷静下来,摇头道:“不,这样没用。真正坏透的,是人心。我也不理解,那些女人明明同样恨透了那个男人,为何会为了孩子苦苦熬着?一个女子,在成为别人的女儿、妻子、母亲之前,首先是她自己,不是吗?”
澜意听得颇有感触,“是,女人无论是何种身份,她都是她自己。所以,她就该是不被束缚的,为自己而活,并没有什么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