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刚松缓下来?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太子真是?喜怒无常,心情千变万化?,其实封太医医术不差的。
倒是?一旁的庆嬷嬷看得明白,连忙出去叫来?两个太医,一个分去协助封太医,一个留下来?。庆嬷嬷拉住紧张兮兮忍不住上前的知意,宽慰道:“太子妃,您也受伤了,不如先给太医瞧瞧吧。”
“可……”
宋知意放心不下,庆嬷嬷叹气,索性按住她肩膀坐下来?,压低声音提醒道:“您还看不出么,殿下忽然动怒是?因?为您的伤啊。”
宋知意不由得愣住,神情诧异地看向太子。
然而对方?侧脸冷漠,没给她半个眼神,着实不像是?庆嬷嬷所言这般。想来?太子高?高?在上,冷若冰霜,又怎会在乎她这个来?得莫名的太子妃呢。
宋知意不安地坐着,伸出一双满是?血痕的手,庆嬷嬷拿了棉帕湿水拧干,先给替她擦了擦,才由太医上药,药粉刚洒下来?,她就?疼得轻轻“唔”
了声。
“太子妃且忍忍,过阵子就?不疼了。”
太医劝慰,动作利索地放完药就?取纱布包扎,边叮嘱说,“近日不要碰水,右手有道口子格外深些,要仔细留意,不若恐怕会落下疤痕。”
宋知意笑着摇摇头,不甚在意:“只要不痛,留疤也无妨,那?我就?要有第一道功勋咯!”
赵珩的眉心紧了又紧,暗道这个傻子,常言说纤纤玉手乃是?女子的第二张脸,这世上又怎么会有像她这样不在意自己双手美丑的姑娘呢?
太子气息一冷,封太医便如临大敌,动作更小心翼翼,总算包好伤口,忙躬身告退:“微臣先去煎药。”
其余两位太医跟着退下。
庆嬷嬷叫来?两个内侍麻利地收拾好屋内狼藉,也退了出去。
宋知意左右看看,就?剩她自个儿了,她犹豫着站起来?,走到?太子跟前,温声软语地问道:“原本我煮了百宝羹要给你尝尝的,可惜被?碰掉了,你现在还想吃么?”
赵珩凛冽的眼神上下打量过来?。
宋知意下意识把手背到?了身后,拘谨地补充道:“你要是?不想吃百宝羹,那?煨雪梨燕窝羹如何?”
真是?满脑子就?知道吃。赵珩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背过去的手,喉咙有些干痒,以至于嗓音也是?沙哑:“伸出来?给孤看看。”
宋知意忙摇头说:“区区小伤,不值一提。”
赵珩眸光黯下来?,双拳攥紧,默了半响,颓然松开,低声似不经?意地问她:“方才吓到你了吗?”
“嗯?”
宋知意有些没听清,不禁俯身靠过去,一双水葡萄般清亮的杏儿眼看向太子,“殿下说什么?”
“……没什么。”
赵珩错开眼眸,倚在床榻阖了眼。
宋知意便也识趣不问了,默然退出去,心想干脆就煮雪梨燕窝羹好了,太子嗓音沙哑,应当是?喉咙也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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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越王府。
一身着灰色长袍外罩黑色氅衣的花甲老头急步匆匆进了书?房,语气是?难以掩饰的高?兴:“殿下,天大的好消息!”
越王正因?为连着三天三夜投壶酸痛不已的手臂而心情烦躁,闻言眉梢一挑,挥走身侧两个揉捏按摩肩膀的侍婢,问:“什么好消息值得金伯如此?开怀?”
金伯从?袖口取出一封信呈给越王:“您看便知。”
越王接过来?,只见信封外书?了“父亲亲启”
四?字,他打开,一目十行地扫下来?,果然愁绪一消,大笑道:“果然,太子果然双腿残废又病入膏肓了!”
但是?喜形于色以至扯动臂膀酸痛,令越王又记起教训,警惕问,“这信从?何而来??可靠吗?”
金伯点头:“这是?咱们手底下的探子从?东宫出来?的书?信截获的,是?太子妃写给娘家的亲笔书?信,自然万分可靠。”
越王这才放下心来?,反复又细看了一遍书?信,“啧啧”
感叹不已,想来?上回慎德堂兄弟相聚,太子定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投掷出那?三箭。
太医院是?何等精英荟萃之地,皇家又是?何等珍稀灵药聚集之所,整整一年?都救不回来?,可见强弩之末,命不久矣。
金伯上前一步,意味深长道:“殿下,值此?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正是?上天不忍您满腹才华却屈尊偏远越洲啊。”
“那?是?当然!本王一身好本事,何至于守着一个破烂地儿磋磨时光?”
越王折起书?信豁然起身,将衣襟打理得一丝不苟,“本王要约阿景在满堂春一聚。你再请靖阳侯世子和晋小公爷在隔壁雅座候着,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金伯当即去办。
夜幕降临,四?皇子来?到?满堂春三楼雅间,越王已斟好美酒备上好菜等候多时。
“眼看着过了年?就?要启程回边关,二皇兄不帮着皇嫂准备行囊,反倒是?有雅兴请我喝酒。”
四?皇子拉开交椅坐下,面容不善。
越王笑了笑,“阿景,为兄还没开口,你火气这么大做什么呢?难不成还记恨为兄在慎德堂不敬太子?”
四?皇子赵景冷嗤一声,不满地瞪了眼越王。
越王端起酒杯起身,坐到?赵景身边来?,拍拍赵景的肩膀说:“我也知道,你自小没了亲娘,幸得皇后与太子照拂,风光无限,自然是?感怀他们的爱护之情,太子出这等意外,当属你最着急了。”
“你说什么?”
赵景一把甩开越王的手站起身来?,满眼警惕,“三哥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