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时“嗯”
了一下,几秒后,他暧昧地问她:“怎么这么快……”
周之耘全身穿过一道电流,不成声地哼了一下。
常时感觉到她的抖动,又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之之馋了。”
但他才是饿狼。
周之耘闭着眼睛,脑海里全是楼上还没有完成的那幅画。他的头发,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手,还有被西装包裹着的、此刻正贴着她的——他的身体。
……
“之之。”
“嗯……”
“不难过了。”
“嗯。”
她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让自己的脑子不再完全由自己支配,才能不那么难过。
浪潮退尽,以为暂时抛之脑后的悲伤突然席卷而来。
常时给她一遍一遍擦掉眼泪,颇为无奈地叹息。眼睛明天又要肿了。
“对不起,我……”
她说不清自己的感受。
常时拍了拍她的背,“好了,我知道。”
他的耐心全部耗在了她一个人身上。有时候他抽离出去,看着自己和她的相处,也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不是他的理智可以理解和判断的事情,似乎爱她是一种身体的条件反射。
第二天,周之耘到了医院,看到了同样也肿了眼睛的童咏珊。
童雯无语地看着她们两个,又好气又好笑,“我还没死呢,你们就都得把眼泪流干了。”
“阿姨你这话就不对了,”
周之耘开玩笑,“人只要活着,身体还有水分,眼泪就不会流干的。”
童雯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她们。
她现在的状况在逐渐恶化,这两天手脚都肿了起来,肚子也开始胀大。气越来越短,说一句就得缓半天,呼吸也有点费劲。
韩医生说没有办法,如果再严重下去,只能上呼吸机了。
童雯一听,坚决说不用,她还能坚持。她心里想的是,至少得熬到周之耘的婚礼之后。
昨天半夜,童雯的镇痛药的药效慢慢过了,睡得不踏实,慢慢醒了。童咏珊听见动静,进来看她。
童雯有感而发,说童咏珊小时候生病的时候,她也是睡不踏实,隔一个小时就醒一次,看一看,摸一摸,才能再躺下睡。
童咏珊说她记得,她能感觉到妈妈摸她。但是长大之后,她们的身体接触就越来越少,关心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一想到很快就再也见不到妈妈,摸不到妈妈,童咏珊就绷不住了。黑夜里情绪本来就会脆弱很多。童雯越安慰她,她就越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