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旬?”
李璟湛不太确定。
顾砚时不置可否。
李璟湛又咳了一声:“你我在书房商议赈灾平疫的人选已经三日了,如今人都出发了,你要不先回府去歇一歇。”
“臣不累。”
顾砚时淡声道。
李璟湛一滞,恼了:“你不累,孤还累呢!你几日没沐浴了?将孤的御书房都要弄臭了!快滚快滚。”
顾砚时睨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装什么,瑶光也没等你,去了也是碰壁,不如留这儿,再看看北戎……”
不等他说完,李璟湛已经起身,面无表情走了出去。
三日未出书房,午后的阳光晒在他身上,李璟湛只觉得骨头都要被晒得酥透了似的。
“顾子言这个狗东西。”
李璟湛悻悻骂着。
他和夫人吵了架,赖在书房不走算怎么回事儿,此刻一直压在心头的大事落了地,李璟湛只想尽快让自己松泛松泛。
大太监徐福生在一旁观察着圣颜,适时道:“陛下,咱们这是去东边,还是西边啊?”
李璟湛愣了会儿,眉目冷了下来。
去东边是瑶华宫的路,找的是孟瑶光。
西边是上回宫宴上西域进献的伽罗耶,李璟湛初初上头时幸过几回后,就因着灾害的事一直没进后宫,也将人放在永定宫冷落了下来,今日徐福生一提起,倒是叫他想起那曼
妙身段的滋味了。
想起孟瑶光那张冷淡的脸和顾子言方才不咸不淡的话,李璟湛嗤了声道:“去西边。”
他又不缺女人,做什么要日复一日地看人臭脸呢。
他又不是顾子言那个蠢的,吵个架而已将自己折磨成这样。
世间女子多得是,总有留人处。
李璟湛大踏步向前而去。
灯火下楼台
顾砚时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已经又是黄昏。
盛夏的黄昏太长了。
此刻日头已经落下去,金红色的光还残余着,一小片燃烧殆尽的夕阳剩在他的眼里。
顾砚时睁着眼长久地看,直看见黄昏一点点被黑暗吞了。
他其实很讨厌黄昏。
也讨厌夏季。
黄昏让他觉得萧索,在光明和黑暗的分界线里,黄昏独显得这样暧昧,模糊了黑与白的边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