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昀野带兵奇袭,还有顾砚时随军——若是顺利,便能将第三座听泉府直接攻下,届时……阿丽娅就不能再口口声声说手中有两座城了。
爹爹与顾砚时这个商议三日后的决定到底有没有她的原因,岑听南实在不知道。
她很怕,怕因为她这个变数,横生枝节。
她依稀记得前世交战的城里,并没有阿丽娅的听泉府。
“好了娇娇儿,我得走了。就等你阿兄和爹那边的好消息吧!”
岑闻远眉目飞扬,满眼迫不及待。
岑听南不得不整肃了心神:“去吧,对上那木罕,别因为心软伤了自己。”
岑闻远眉头一挑:“你阿兄是这样的人吗?我背后还有千万盛乾将士!”
岑听南:“你知道就好。”
不光有千万将士,还有她和爹娘呢。
营外黄沙漫天。
化冻后的霜雪被滚滚马蹄踏过,洁白的变得污遭一团,厮杀声震天响起,岑听南呆在帐中,从白天等到了黄昏。
却没能等到她的阿兄归来。
反而等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来客。
“你来这里做什么?”
岑听南眉头拧作一团,“前线危殆,若你出些差池——”
话未说完,岑听南的身子已经软了下去。
“你竟然对我用药?!”
春雷平地起
岑听南昏过去时,李璟澈就一直在旁手抵着额头,垂眼看她。
看这个比他,比顾砚时,比他皇兄皇嫂都小上不少的姑娘。
她是真的很漂亮。
明媚的皮囊,大气的骨相,同那仙子似的孟瑶光比,都不遑多让。
顾砚时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也情有可原。
可李璟澈也实在不明白,怎么一个顾砚时,一个皇兄,就都这么栽在女人身上了。
从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他还记得更小的时候。
娘亲的宫里是长久的隆冬一样的寂静,除了整日悠悠叹着气的娘和一个小丫鬟,阖宫上下就没有别的活物了。
那时路过一只鸟,李璟澈都能欢喜半天。
直到后来李璟湛在先帝面前得了脸,开始渐渐有了话语权,才将他也带去书院。
书院真的很热闹啊。
有吹胡子瞪眼总是生气的陈阁老,也有总会笑眯眯喊阁老不要骂人然后煮一碗热汤面给他们的师娘。更有许许多多的师兄弟,大家凑在一起,谈论国事,学着写疏论,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讲,从无禁忌。
李璟澈比几个皇兄小一些,很多东西都听不懂,就喜欢窝在最角落的书桌上歪着头睡觉、看天,望着吵架的皇兄们笑。
那时候的日头总是金灿灿的,带着无限的明亮和温度。
几个皇兄性格各异,如今的端王那时还是二皇子,心狠,胸无点墨,是个草包,又爱现眼,每次说出自己的破烂想法都会被陈阁老摇头叹息地骂。
他阿兄是皇子里表现最好的,一来二去就被端王记恨,针尖麦芒互不相让,心软的先太子就会在后头温和地给两个弟弟打圆场。
他们吵得热闹,可每回最受夸奖的还是顾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