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杨揉揉脸,他笑多了,脸蛋僵。
“那都是故意的,就像你们挑柴出来卖,也有人故意压价。都知道你们是村里来的,走了二十里路,辛苦背过来,还能再原样背回去?连个饭钱都没挣着。拿捏了你们的心思,就想要便宜点。”
开了铺子就不一样了,卖不卖都行,爱买不买。
吃的东西不愁卖,尤其是菜蔬。这年头,顿顿吃肉的人少,还得吃菜。就是咸菜,也得买菜才能做。
陆松:“……”
县里人真阴险。
谢岩对此有点兴趣,问陆松:“你们以前卖菜是什么样?”
陆松回忆了一阵,才道:“我家有一两年没卖菜了,家里三个男人,饭量大,吃不起肉,菜管够。实在吃不完的,我们来赶集,才会带上一些来县里卖。那点东西,交钱去集市里换摊位不划算,走街串巷的要看运气,有时候碰见真心想买的,看价钱过得去,二话不说买了。大多是柳哥儿说的这样,要多走一些冤枉路,然后着急起来,自己降价贱卖了。”
菜价足够低了,再贱卖,他们白种了。
陆柏接话说:“我之前卖柴火,一车木柴,那家人就开二十文钱的价格。”
一车木柴要九十文,再砍价,也得八十文。
十文钱过分了,跟侮辱人没区别。
陆杨摸摸鼻子,略有几分尴尬。
他以前在陈家也干这种事,陈老爹舍不得花钱,这里那里的压价,压价的事全是陆杨去干。买菜买柴,他不知受了多少白眼。
但都没关系了,他现在有自己的铺子了,进项花销,都捏他手里。
他今年没法子,菜价也压了些,过了这阵子,谢岩入学了,他压力小了,就愿意让利了。
他说:“等回村,你们先到我们家坐坐,把钱分了,工钱结了。他们拿到菜钱,才好继续摘菜。大松哥,你要是乐意,可以再走走陈家湾,还能到黎寨看看。”
专职收菜,工钱就不能开十五文钱了,要涨价。
涨价多少,陆杨要合计合计。
陆松应下。菜就那么多,吃完就没了。
萝卜拔出来就剩下坑,白菜割了就剩下根,不会像韭菜一样,割一茬长一茬。
今天提早出城,进村时,天色见黑。
陆杨抓紧数钱分账。
先算菜钱,陆松陆柏两兄弟一起拉了三车菜,装得满满当当,共有白菜两百四十三斤,萝卜一百六十斤。
白菜按照五文钱一斤,萝卜是一文五一斤。称菜有零头,不好全算了,到手有一千四百五十七文钱。
陆杨早说好了,他要分一半。
多一文钱不好算账,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他说:“今天给你一文钱,下次多了给我。”
他点数七百二十九文的菜钱给陆松。他手快,铜板捏手里就有数,边数钱边串麻绳,一起数了八串钱出来。七串是整一百文,余下一串是二十九文钱。
一天就拿七百多文钱,陆松跟陆柏笑得乐呵呵的。
陆杨一句话给他们把喜悦劲儿浇灭:“回去还要分账的,一家几十文钱罢了。”
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