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王”
笑着朝他伸出右手,待天罚诚惶诚恐地握住后又紧跟着说道:“也不必叫我大王了,叫我莫格里就行。”
“遵命,莫格里……陛下。”
晚宴就此继续顺利进行,待主客双方重新落座后,莫格里还不忘接着给天罚下安心药道:“这个房间联通地堡和牢间暗道,不必担心会有隔墙之耳,今晚会见之事,除你我以外并无外人知晓。”
说罢,他还不忘回首介绍起一旁的山魈将军,“至于这位,他从我父王在位时就一直追随于我,也算是半个陪我从小长到大的玩伴,城堡地下四通八达的密道更是只有他可以掌握,完全值得信赖,你大可放心。”
“是哈是哈,大可放心。”
方才一直没机会插话,山魈将军似乎也是有些憋坏了,眼见路易王又重新提及,他连忙迫不及待地上前两步,一面搓手一面行礼道:“俺还一直没机会自我介绍呢,在下大白牙,路易王陛下的贴身侍从,先前白天在朝堂上与天罚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阁下是否还记得?”
“记得?呃呵,当然,怎么可能不记得。”
一见他那副欠揍的谄媚神情,天罚顿时有些来气,抬手指了指自己脸上依旧清晰可见的靴底印,“上午照着我临门一脚大飞踢的,应该就是你吧!”
“啊对,是俺是俺。”
名为大白牙的山魈又陪着笑再次鞠躬致歉,“当时各为其主,多有得罪哈……不过请阁下放心,俺也绝不是得了便宜就卖乖的货色,阁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只要是俺分内负责的,俺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最好如此。”
天罚倒也不愿得理不饶人,于是就顺着坡下了,“负责监狱的应该也是你的手下吧,环境简直一言难尽,根本就不像是人待的地方,空间狭小无照明就不说了,但起码也得每个标间单独配个潲水桶吧,弄得老子连个上厕所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是几乎一整天没吃没喝了肚里没存货,老子真恨不得让你那该死的监狱漂满……”
但在瞟到桌对面的莫格里后,他又紧急刹住了口中的粗鄙言语,直接进入总结:“所以说,能不能给我换个房间啊,这要真关我十天半个月的,不得给我关疯了。”
“这个嘛,估计是不太行了。”
大白牙坏笑着摸了摸后脑勺,“首先,大王根本没打算让你住那么久,所以只能暂时委屈将军将就一下了,这其次嘛……”
“其次,我也觉得其他牢间不适合你。”
一旁的莫格里替为回答,他以托着下巴的双臂支撑桌面,嘴角同样带着一丝颇为诡异的微笑,“和这座城市一样,那些地下牢房同样是曾经居住于此的阿兹特克人的遗产,不仅位置隐蔽绝对安全,而且也不止简简单单的一层。第一层是你住的地方,往常用来关押那些普通犯人,每一个牢间标配起住三个囚犯,现在让你一个人住已经够便宜你的啦。再往下一层的牢间更小,我们一般是用来伺候那些贵族囚犯的,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单人间。第三层的死牢俗称‘太平间’或‘陈尸馆’,那是只有死刑犯才能享受的待遇,具体什么情况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至于第四层嘛……不好意思,就连本王都没去过,那里的大门常年封锁,鲜有人知晓详情,不过根据阿兹特克人遗留下来的少量文献记载,第四层的牢间可能是要比上面几层大些,但都是留给刑具施展空间的,且‘客人’进去以后就再也出不来了,包括尸体也一样……怎么,莫非你想换去第四层吗?”
“啊,这……我还是住第一层吧。”
天罚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我知道你此番前来是为那位狼女王的,据我所知,她和她的那些同伴应该都被关在外城的营区牢房,但我奉劝你最好打消去和她见面的念头。地下牢房虽然条件差,不过安全问题是可以保障的,只要有本王在,任何人都别想偷偷摸摸加害于你,这也是本王之所以坚持要把你带到这里来的原因。”
言至于此,莫格里忽的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至于狼女王他们……”
天罚心头一紧——果然,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沉默不过片刻,莫格里再次抬头露出了原本的微笑,“算了,眼下诉苦还不是时候,还是得想把目前的情况给你介绍一下,内容有点多,可能得影响你的睡觉时间了……你应该不困吧?”
“啊哈,陛下放心,在下实打实的睡了一下午呢,若非托那位山魈大人的福,恐怕一觉睡到大天亮都不成问题咧。”
说罢,天罚又愤愤瞥了一眼大白牙。
“那就行,我尽量长话短说,给你介绍透了。”
莫格里说着,突然朝一旁正准备赔笑道歉的山魈伸出了手,“光这么说着也没劲,大白牙,把你的酒拿出来。”
大白牙先是一愣,随后又委屈地摊开了双爪,“陛下,俺……俺没带酒啊,事先您也没让俺准备酒,这眼下您叫俺从哪里给您找酒来啊。”
“废话少说,你别当本王什么都不知道。”
从诙谐的语气上看,莫格里与大白牙的关系确实不错,言辞间虽略有批评之意,却完全看不到君臣之间该有的刻板礼仪,“这个小房间自从被你发现并据为己有以后,就彻底沦为你的私人小金库了,今晚本王要来之前,你小子还慌慌张张地推阻说没准备好呢,要是没藏什么好东西那可真就见鬼了。别在这里给本王磨叽了,赶紧去拿啊,难不成还要本王亲自拎着你去取吗?”
“啊这……好好好,俺去拿俺去拿。”
大白牙别扭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无奈耸了耸肩,转身走到壁炉旁扣开了一块地砖,像是变魔术般取出了一坛密封着的酒,连带着两只木杯一并放到了桌上。“唉,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陛下哦,看来下次俺得换个地方藏了。”
大白牙一面倒酒,一面故作委屈地翘着嘴唇嘟囔不止。
莫格里倒没有继续和他拌嘴,只是将先满上的一杯酒沿着桌面推至天罚面前,随后自己也捧上了一杯,“让我先理一理思绪,先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呢?”
他小抿了一口酒,沉思良久,终于缓缓开口道:“尽管这是我始终不愿意回忆的,不过,还是先从我父王的故事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