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此时坐满了姑娘,尤傲雪并不都认识,主位上则坐了七公主诸弥樱,正咬牙切齿的盯着尤傲雪看。
文沫萱笑吟吟的对着屋里一众小姐说:“各位,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清平郡主,还有她的姐姐尤姑娘。”
说完后,文沫萱指着主位右边的首位,对尤傲雪轻蔑的说:“你坐那。”
尤傲雪倒是没有异议,文沫萱便又接着说道:“尤姑娘,你就坐那里。”
文沫萱随手指的最末处的位置,尤裳笙脸色微微发白,不由带着哀求的目光看向了尤傲雪。
尤傲雪却没看见,已经向着文沫萱指给她的案桌走去了。
尤裳笙咬牙,眼中似有泪水浮现。却也毫无办法,只能走向那象征着身份地位的末尾。同时在心中暗暗发誓,今日这般待她,总有一日定要她们求着她坐到首位!
尤傲雪对此毫无察觉,坐到案桌后,才发现自己身边坐着的竟是在国子监时,坐在自己身后的昌国公府的师小姐。
两人笑着打了招呼后便无话可说。
尤傲雪这时才打量起屋里的人来,在座的皆是女子,莺莺燕燕十几个人,每个人皆精心打扮过,环肥燕瘦,芬芳馥郁。
文沫萱坐在诸弥樱身边,两人窃窃私语了几句,随后文沫萱才扬声与众人说道:“各位,据钦天监观测,今日是下雪前最后一次有如此天气,故而趁着暖和,请各位前来游湖赏景,眼下清平郡主也来了,咱们这就开始吧。”
说完后,文沫萱举手轻拍。便有侍女将屋内唯一的一扇窗户撑开,众人就见窗外自有一片风景,山光水色,如诗如画。
随后又有侍女端了一碟碟的点心果子,放在每个人的案桌上,还有一瓷壶的梨果甜酒,十分丰富。
点心甜酒刚上桌,便有一姑娘举着酒杯说要敬清平郡主。
尤傲雪并不认识此人,不着痕迹的将人打量一番后,伸手去拿自己面前的酒杯。
就在此时,尤傲雪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细微的声音:“这是吏部尚书陈大人的嫡次女,陈媛儿。”
尤傲雪侧头望去,原来是昌国公家的师小姐正在与自己耳语。
尤傲雪不由对她露出感激和煦的笑容,然后才转回头举杯对那陈媛儿客气道:“陈小姐。”
有了带头之人,部分千金小姐们便也陆陆续续开始给尤傲雪敬酒,个个都热络和善,幸好此酒酸酸甜甜并无酒味,尤傲雪才没有被灌醉。当然也有一些个小姐坐在案桌前,看着尤傲雪面露不喜。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正浓时,众人又听文沫萱说话:“咱们枯坐无趣,外头风光正好,不如咱们来作诗,也不算枉费这样好的风景。”
宴请众人的主人家都这么说了,众人也只好纷纷回到案桌前。
文沫萱见众人皆坐好,便笑道:“不如咱们就以冬日为主题,做七言绝句如何?”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清平郡主,您是贵客,就由您来起头吧。”
文沫萱说着,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尤傲雪看。
尤傲雪懒洋洋的抬眸,看了一眼上面的文沫萱以及一直还未说话的诸弥樱,面不改色的直言道:“本郡主不通诗文,众位如此雅兴,各自玩耍便是,不必理会本郡主。”
尤傲雪此话一出,周围的小姐们顿时面异色,有部分更是毫不掩饰的用充满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起尤傲雪。
在如今女子须有才德方为良配的天铨,加上重文轻武的因素影响下,京城中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也尚能做做诗对对词。更不必说皇亲国戚或者官家氏族,那更是每一位千金小姐的必备才能。
文沫萱更是嗤笑一声,目露讥讽:“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有哪家小姐是不通诗文的,咱们京城中谁不是随口都能来上两句。到底北境偏远,与京城大不相同。”
诸弥樱冷笑一声:“北境那样的破地方,还能教出什么才女,恐怕每日都同野蛮人似的,既不读书也没规矩。骑马射箭再厉害,最后还不是只能嫁一个没用的男子,做一个管家都不会的主母。”
尤傲雪垂眸,只觉异常疲惫。对于众人或惊或鄙的眼神丝毫不在意,诸弥樱说的话她更是理都不愿理。
一旁的师芸婠在此时浅笑着开口道:“作诗不过是咱们闲暇时用来消遣的,有人精通自然就有人不通,这有何奇怪的。况且,不会管家自有账房先生,也不必为此感到困扰。七公主殿下诗文也并不算精通,难道也会为以后嫁什么样的驸马感到忧心?”
诸弥樱以及黑了脸,双目圆瞪,想要将惹人厌的师芸婠骂一顿,她身边的文沫萱抢先一步笑着说道:“也对,有人精通自然就有人不精,到底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
“不过既然清平郡主不通诗文,那咱们便换一样消遣吧。”
文沫萱笑着说道“郡主,既然诗文不通,那琴棋书画,或是行酒令,总有一样你是可以的吧?”
尤傲雪将面前喝空的瓷壶推到一旁,眼皮都不抬的说:“不会弹琴,不会画画,写出的字也不过尔尔,倒是下棋略懂皮毛。”
诸弥樱闻言,夸张的哈哈笑起来,指着尤傲雪道:“琴棋书画竟是样样不通,所以说,野鸡就算飞上枝头也还是野鸡,也成不了凤凰。”
尤傲雪眼中闪过寒光,抬起头,冷冷的盯着诸弥樱,冷哼道:“那也好过生在枝头上,却也不是凤凰的好。”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诸弥樱气的站起身,指着尤傲雪的手指都在发抖。
师芸婠心中大惊,连忙扶着尤傲雪起身道:“郡主你怕是吃酒吃醉了,七公主千万不要怪罪一个吃醉酒的人胡说,我这就将郡主扶出去。”
师芸婠说完话,也不等诸弥樱有所反应,便挽着尤傲雪急匆匆离开了屋子。
文沫萱担心自己举办的宴会出了大岔子,也拉着诸弥樱不停的劝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