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震,停了下来。地下车库幽暗的灯光下,关曦转过脸,一双眼睛很亮,看着郁贲。
“我们合作的前提是——收起你所谓的‘绅士风度’。”
关曦说,“卓秀的企业文化是‘强悍’,在职场上,我们凭本事说话,我先是你的同事,其次才是女性——我不需要这种无所谓的谦让。”
关曦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如果一定要谦让,我希望意你在升职加薪的重大利益竞争中谦让我。”
郁贲哑口无言。
在关曦的注视下,郁贲有些狼狈。他的眼睛避开,视线落在她搭在黑色方向盘的手上。
郁贲这才注意到,她的指甲涂着苔藓一样的绿色,一种幽暗的、低调的,细看却张扬的颜色。
他别过头去,耳垂因为愤怒和窘迫有些泛红。
“好的,我了解了。”
他硬邦邦地说,“是我想当然,可以了吗?”
关曦叹了口气:“郁贲,你究竟在抗拒什么?”
这是郁贲第二次被问到这个问题。
他在抗拒什么?
郁贲拆安全带的手势随着一顿。
关曦接着说:“你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
求人?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传来,郁贲明明白白地感受到自己的抗拒。
他不喜欢这个咄咄逼人的女人,不,女同事。
一点也不。
“什么叫求人,这是我们的共同的项目——”
郁贲立刻反击。
“君子怡和长乐坊项目对我的考核权各占5o%,不是吗?如今项目预判了地方政策并做出及时的调整,利用信息差打造品牌标杆,这个业绩属于谁比较好呢——我直白地说吧,今天的会面成果由君子怡去汇报还是你去汇报?”
起初,郁贲和君子怡谁都不想要关曦这个人头,所以干脆把关曦的考核拆成一边一半。
结果现在犯难的是他们,不是关曦。
郁贲语塞。
车里的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所谓“汇报工作”
,就是职场邀功刷脸的艺术。
裁员当头,长乐坊真的需要一个漂亮的理由,来和施远协商降低裁员人数。君子怡那边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