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闵绥这个蠢物,自以为她早晚都是他的妻室,不论是早一步说出口,还是晚一步,都无甚影响。
知道了这群人的打算,桓萤虽然暂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可好歹心中有了些底。但是瞧着闵绥色令智昏的模样,心中更是厌恶,却仍是不得不与之周旋。
光凭她身边带着的这些甲士,若是要同这些平城贵族们,撕破脸硬来,只怕不容易。
当然,他们也不敢轻易害死她,但是来日称作她是在城外出了事,随意嫁祸给盗贼流民,与王都相隔如此之远,只怕想要探查出真相,根本就不是件易事。
眼下行事还是对桓萤不利。若叫她一时半会应付闵绥不难,真的许以些什么,只怕口头之诺还不足,谁知道这群老谋深算的狐狸们是怎么想的。
她还需要想想法子,破了这个局。
桓萤的目光落在闵绥身上,他定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助力。
谁知道,在桓萤微微沉吟思索的片刻中,闵绥竟然将桓萤的态度误以为羞涩默认。胆大包天的他竟然上前几步,走到桓萤身侧,意欲抱住她。
诸侯国间,民风开放,未受教化之地尤甚,卫国本就非中原之国,平城又地处偏远,看对眼的年轻男女,莫说普通的亲热,便是情浓时扎进草堆,求个一夕之欢也不是没有。
幸好桓萤反应及时,连忙退后半步,伸出手欲拦下。闵绥顺势直接握住了桓萤的手,含情脉脉,想要说出什么情话,以剖心意。
桓萤一时间,也不知是顺着他,骗取信任,还是严词拒绝,毕竟他可是破局的关键。
谁料,就在桓萤纠结间,栽种数枝花草的庭院,突然被风吹的摇摆。
于其间慢慢浮现氤氲白光,还有一个衣袂翻飞,身着绯红衣裳,眉目高贵飘渺的女子出现在白光中。
她周身有种难以言说的尊贵不凡,明明未曾言语,可眼眸轻轻一瞥,似乎让人心间一颤,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
这、这可真是凭空出现的。
闵绥完全凝滞住了,也忘了攥桓萤的手,不论何事,统统被他忘在脑后,整个人似是傻了一般。
直到桓萤跪在地上,出声行礼,才将他惊醒。闵绥忙不迭跟着跪下,手和脚因为太过震惊,还在不住的颤抖,整个人都还有些回不过神。
“闵、闵绥拜见神女。”
干巴巴的说完了这句话,他往日的油嘴滑舌,似乎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他咽了咽口水,连呼吸险些都忘了。
诸萦好不容易在平城找到桓萤的小黑点,用技能将自己瞬移到平城,谁知道一睁眼,就是桓萤被人握住双手,若是你情我愿倒是罢了,她可不是不通人情,非要底下人绝情绝爱的无情神女。可她瞧着桓萤的神色间似乎有些不愿。
难不成是有人强迫她
不该啊,诸萦记得自己明明让桓珩给她随行了不少甲士,桓萤又是一国公主,在王都或许这个身份差了些,在外头应该能唬住人才是。
但是不管怎么样,莫说桓萤是在帮她办事,就是路上随意遇见一个女子被纠缠,诸萦也不会视而不见。
所以她没有立刻叫起,而是目光冷淡的看向闵绥,声音中不辨喜怒,“汝,方才欲行何事。”
问心无愧四字是不适用在闵绥身上的,他本来就心中有鬼,被诸萦一问,更是两股兢兢,恨不能立时昏过去,可是神明问他又不能不答。
闵绥使劲用头磕地,不断告饶,连用言语矫饰都不敢,“小人有罪,小人熏心,想、想染指公主,呜呜呜,小人该死,罪大恶极,猪、猪狗不如”
说着,他涕泗横流,因为太过恐惧,竟然直接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磕头。场面别提多磕碜了。
诸萦看着闵绥的模样,一时语塞,她不过是语气平淡的问问罢了,没想到他会这副作态,还招的这么彻底。
诸萦到底是低估了神明对于有信仰的卫人,究竟有怎样的威慑力。
不是每个人都有桓珩那般坚定的心志,也不是每个人都如朝中重臣一般,见多了风浪,纵使心中再慌,也不至于失态到浑身颤抖,失力痛哭的地步。
当然,或许是因为他们不是心怀不轨,欲行坏事被诸萦当场撞上。
也许是里头的动静闹得太大,竟然惊动了外头闵绥的护卫,还有恰巧来桓萤府上,日行问安,探口风的平城贵族。他们一听到动静,也顾不得禀报什么的,连忙冲了进来。
谁知道一进来,看到的就是闵绥失态的模样,还有从未见过的诸萦。
他们不是亲眼瞧见诸萦凭空出现的,所以震撼不及闵绥那样肝胆欲裂。可也是免不了震惊,原本冲进来,想要护主的护卫们,手中半出鞘的长剑,都停留在了远处。
世间怎会有如此姿容的女子,不光是容貌,还有她肃穆时,周身萦绕的气势,明明只是站着,就满身的自信从容,半点没有朝不保夕的慌乱,或是纵情享乐的糜烂。
她仿佛并非这个世间的人,游走于天地之外。
其中有一个老者,正是闵氏的家主,他不由喃喃,“君、君可是汉水神女”
汉水神女,是卫人供奉的一位女神,存在悠久,不少偏僻的城池,尤其是靠江水之地,对她十分信仰,平城便是其一。
只见桓萤微微一笑,“非也,吾乃帝女诸萦。”
只见诸萦莲步微移,转瞬就从数米之外的庭院,到了廊下。
她对着桓萤微微颔,示意道“汝先起来罢。”
桓萤对诸萦一拜,慢慢起身,恭敬的弯腰,低眉垂走到诸萦身侧后一步。
突见神迹的平城贵族们,还有那些护卫,如梦初醒,连忙跪下。他们匍匐在地上,对着诸萦行大礼,不经她同意,连头都不敢动。
这么大阵仗,但是叫诸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她就来的时候瞧见闵绥对桓萤无礼,至于这些人,也不知有没有为难桓萤。
她想了想,但神情仍是保持着肃穆,开口对桓萤道“汝此行想来颇有不顺,不妨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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