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于明站立起来,道:“听闻蜀中多豪杰,难道没人肯与我等同往?”
忽一人站起来,正是刚才问话的大汉,操持着本地口音:“怕啥子嘛,我跟你们去,在下王奇武,出自五行拳宗。”
“原来是王兄,久仰久仰!”
方清拱手,这五行拳宗乃是绵州的一个老门派,开派祖师章开鼎三百年前创立五行拳法,刚柔并济,连挫几大江湖名手,声名远播,后建立门派,便叫五行门。后面因为门派中动乱,拳谱散落在各弟子手上,分成了刚柔两派,甚少来往,其行事方式也大有不同,五行拳自此也没集大成者。四十年前掌门林哀整合门派,改名五行门为五行拳宗,如今的拳法以柔为主,拳势如风如水,绵绵不绝。不过这王奇武他却也不认得,看起来倒是一条汉子。
又有两个精壮汉子道:“我们也同你去闯一闯。”
这二人是本地人氏,两兄弟,一个叫费健,高个,手脚极长,健壮有力,一个叫费延,满脸麻子,一对眼珠却是红色,面貌都很怪异。
那王奇武道:“你二人有何本事?”
费延道:“我叫费延,我们兄弟二人,最擅长的,便是那水里的功夫。你若叫我和你在这里打,那自然是打不过你,可要是在水里,你碰都碰不到我。”
费延似乎很不服气,道:“我哥哥费健在水里能日行百里,而我能在水里不露头待一个时辰,你说这算不算本事?”
听得这话,众人哗然,方清和于明喜道:“正需两位有大本领的人呢。”
他们正愁没人善水,如果这两兄弟加入,恰似雪中送炭。
费延头一摆,几步走到一个黝黑皮肤汉子身边,道:“这是我们村的罗二郎,他泅水功夫没有我兄弟二人厉害,但行船功夫要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那人将手一撂,喝道:“费老二,你干啥子哟!你们要参与江湖是非,拉上我做什么?胡吹什么大话,你见过好多人,就敢自吹自擂,还第一第二的。”
方清道:“先生,你可真会驾船?”
罗二郎道:“不要听他瞎讲,我不去的。”
方清道:“不知罗先生是做什么营生的?”
费延道:“他是个艄公,却极有本事咧。”
方清道:“既然如此,不知可否聘请罗先生为我等掌舵,在下愿以重金酬谢。”
“这个……”
“你就答应了啊,二郎,我们哪个不晓得你是个极贪钱的,我看这两个相公都是有钱人,必不得少了你的酬劳,还怕别人赖你不成?”
这罗二郎面带怒色,道:“你这砍脑壳的,话这么多,我做啥子要你管嗦?”
于明道:“先生既有本事,请助我等一力,必不会少了酬谢,若以后先生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我兄弟二人也不推辞。”
那罗二郎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二人他不晓得多少,但那个樊甲子先生却是个有名的人物,传闻他能掐会算,天文地理,无所不晓,家境也富裕,颇能施财济人。这茶楼主人刘镖头与他相熟,他有时来汉源办事就到茶楼里来,刘镖头都是亲自来接待。于是拱手说道:“两位如此有诚意,在下哪敢不尽心力?”
费延道:“我看你是看着钱的诚意,罗二郎,我还不知道你?只要是给你钱,让你做啥子就做啥子,你一点都不得推辞嘛。”
说得罗二郎喜也不是,怒也不是,心里愤愤难平,真想狠狠打这费延一顿。。
于明笑道:“果然是个爽快人,我兄弟二人就喜欢交这样的朋友。”
方清道:“我知道大家或有顾虑,谓我兄弟二人惹是生非,其实不然。金桥帮既然要立足江湖道,如今请了天机楼和三叩教,却没请川蜀的武林同道,就是那天一神水派,似乎也没被放在眼里。”
这话儿一出,就有一人拍桌而起,喝道:“姓方的,你什么意思?”
这人裹着一身灰白衣裳,头上一顶竹笠,脚上穿着百纳靴,面色淡如白纸,眉长而稀疏,目细而衰萎,唇薄似刀,噙着极大的不悦,约摸三十来岁,腰悬纹龙铁匕首,背挎紫红点金弓。
与他同座的还有三人,各有不同穿戴,器宇不凡。
方清略整神色,道:“是方某走眼,说话也没分寸,几位可是天一神水派的人?”
先才的答话道:“你说那话,岂不是显得我天一神水派无人?区区金桥帮,也能骑在我们头上?”
“不是,别误会啦。”
方清说道:“在下只不过措辞拿捏少些分寸,并无小觑之意。金桥帮到底为什么只请了天机楼与三叩教,真情我们只是猜测,在这蜀中武林之中,莫不是以贵派为首,如今这事,莫非贵派掌门也不知,还有那雅州之乱,似乎贵派也在其中,难不成,这金桥帮都不把天一神水派放在眼里了,真是胆子太大了。”
于明却是‘嗤’的一笑:“我看不仅是胆子大了,恐怕是实力也大了,方兄,你说天一神水派是蜀中门派之首,可他们似乎也没能力同时请天机楼与三叩教,金桥帮却能,我看,你是错了。”
“没错。”
“错了。”
……
这二人讥讽之意,十分明显,但一褒一贬,叫人无奈,四人气得脸色发紫,却也不好说什么。
那人道:“废话少说,你们既然要去,算我们四人。”
两人停下争论,对视一笑:“好。”
看这样子,他们似乎也看出了四人来历。
于明问道:“四位天一神水派的大侠可否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