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還有個人掉下去了!」傷者有氣無力,指了指旁邊的山溝。
6惟馬上派人過去找,但是到處都黑黝黝的,積雪又深,好不容易走到崖邊,蹲下去喊人,只能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迴蕩。
這種天氣掉下山溝的人,基本有去無回。
「我不是讓你們別往山路走嗎,巡夜也不用到這裡的?!」
掉下去和受傷的都是6惟劉復他們從京城出來時,皇帝給配的,其實就是禁軍,但他們是禁軍中的北軍,平日裡奉命出外差較多,說話的正是這些禁軍的小頭目,姓裴,旁人都喊他裴大。
裴大有些氣急敗壞,好不容易一路千里迢迢,在張掖郡時也安穩度過了,卻是回來出了事,這還折損了一個。
眾人費了老大勁才將捕獸夾從傷者腳上拿出來,只是傷口太深,捕獸夾又鏽跡斑斑,得用燒酒清洗,這村里哪來的燒酒,幸好6惟想起臨行前李聞鵲給他們裝了不少張掖郡出產的燒酒在隨車行李里,這才堪堪保住士兵一條腿。
苦是免不了吃的,他也快嚇傻了,借著清理上口的時間,他抽抽噎噎說起經過。
兩人負責上半夜的巡值,巡視路線是圍繞整個村子,乃至後面山路止步,而山溝在山路途中,原本的確是不需要過去的,但其中一人尿急,說要到旁邊解決,另外一個人就陪他過去。
「我就站那等他,他突然說他看見一個影子從面前跑過去。我笑他膽小,他就讓我過去看。」
傷者聲音顫抖,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嚇的。
「結果我站那半天,還真就看見一個黑影奔過去。」
那影子不大,像佝僂著背,嘴裡好像還叼著東西,見這邊有動靜,還轉過頭來,一雙綠幽幽的眼睛盯住他們,就像某種邪魅。
兩人嚇壞了,連喊都喊不出來,當即就腿軟跑不動路,那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怪物竟還扔掉嘴裡的東西,一步步朝他們走來。
這下跑不動也得跑了,兩人踉踉蹌蹌慌不擇路,連什麼時候分開都不知道,他只記得身後傳來一聲慘叫,他心下一咯噔,以為同伴被凶魅吃掉了,與此同時他也感到一陣劇痛,人隨即被倒吊起來,瞬間痛暈過去,還是眾人給他療傷時才醒過來的。
聽見他說的這些,眾人都有些無語,一來不知道他嘴裡的凶獸到底是什麼,二來他身上也根本沒有抓傷咬傷的痕跡,只有被捕獸夾夾住的一條腿受傷了。
6惟讓人在四周搜尋一番,此刻也回來了,都說根本就沒有看見什麼凶獸,另外一個人也找不著,很有可能是掉進旁邊山溝里了。
但捕獸夾倒是還有一個,他們拿著武器在地上摸索的時候發現的,這幾個捕獸夾都被蓋在積雪下面的樹旁,天又黑,很容易誤傷。
此事最後以增加巡夜人手,各自戒備,勿要靠近村後山路為結論,眾人各自回屋休息。
6惟走了幾步,忽然停住腳步,往後看了一眼。
當然,他看見的只有眾人手裡方寸燈籠之外的無邊黑暗。
「郎君?」6無事疑惑,也跟著扭頭朝後看,卻什麼也沒看見。
「無事。」6惟邁步前行。
他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
如果積雪覆蓋了捕獸夾,那會不會也覆蓋了一些村民失蹤的線索?
這樣的風雪,的確給會某些行事帶來許多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