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钟叔叔两年前曾来我这里看过病,但凡该做的检查在省医院都做过了,可是什么病都查不出。
你钟叔叔只说是平时觉得累,头脑累、身体累、心累,哪儿哪儿都累,我当时根据你钟叔叔身体状况给他开了调理的药,可你母亲说你钟叔叔只是吃了两三副就彻底忘在一边。
我劝你钟叔叔别再每晚熬夜到天明,一天下来就睡那么三两个小时,可你钟叔叔偏偏不信,还老是张口闭口跟我讲什么萧红的名言‘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人不能逆天而行,否则因果不会轻饶你,年轻人透支健康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董延庆低头摘下老花镜叹了口气。
南旗听到钟叔叔的名字忽然泄了气不再坚持,母亲陈白羽是南旗在这个世界上未尽的责任,照顾郁树亦是钟叔叔一声落锤判决的无期徒刑,现下的自己似乎并无挥霍革命本钱的资格。
南旗心情低落地将手中一大口袋中药放入后备箱,旧桑塔纳停在室外过久,车里冷得令人发抖,南旗关上车门抿抿衣襟发动车子,口袋里手机隔着衣料嗡嗡地震动,微弱的提示音几乎被发动机声音埋没。
难道是那个怪人回复了吗?南旗系好安全带后自口袋里掏出手机。
“南旗,你什么时候时间方便,我想和同事一起去看一下房,房租出租合同建议你提前准备一下,以防临时准备不周。”
简医生的短信如同一场及时雨洒过干涸的旷野。
那一瞬南旗仿佛听到心房内电灯开关被打开的声响,世界随之又明亮了起来。
“任何时间都方便,房屋出租合同在定下出租当晚就已经备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南旗熄灭车子低下头无比认真地回复过去。
“陆城气象台发出气象预警:预计三小时内东风将至,广大群众请务必关好门窗,减少外出,注意保暖,南旗女士,你就乖乖在家等风来吧。”
简医生短信末尾附着一个调皮吐舌头的笑脸。
南旗笑吟吟地将手机塞回上衣口袋里,一边哼着歌一边重新发动车子,这一路出奇地顺畅,几乎每到十字路口都是绿灯,到家后南旗把袋子里的中药整齐摆放到冰箱保鲜室,翻出许久不用的吸尘器卖力清理偌大的空间。
一番清理之后房间确实看起来整洁了很多,吸尘器关掉之后耳边顿时清净下来,南旗直起腰站在地板正中央愣神半晌,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的衬衫,忽然像想起来什么重大事件似的钻进浴室冲了个澡,打浴室中出来之后又一头扎进衣帽间。
门铃响了,三个小时后简医生如约而至。
“路上恰巧经过寿司店,打包一点给你做晚餐。”
简医生一边把手提袋递给南旗一边介绍同来的同事给彼此认识。
“我领你们去看看房间吧。”
话到末尾南旗手机嗡地响了一声随之弹出一行消息通知。
南旗低头瞥见屏幕对话框里出现一张写有几行黑字的图片,图片放大后是南旗在医院中心血来潮发出的那则短信,图片中“做数”
二字被对方用红色方框标记出来并打了个叉,红色方框右上侧则用蓝色字体写出正确的“作数”
二字,并在后面打了个充满挑衅的红色对号。
“简医生……你瞧瞧……你瞧瞧蒋小书这个混球对我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