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老板又把糖往卜甜手上塞,“便宜东西,不要您的钱,拿着吧。”
“这不好。”
卜甜推拒,很快转移了话题,“你一直在这条街上住,这条街上有一个‘钻石女孩’,你知道吗?”
超市老板塞糖果的手顿住了。
他把糖放到收银台上,色彩鲜明的包装袋在略有昏暗的超市里是独特艳丽的存在。
“钻石女孩……”
超市老板的嘴角肌肉抽动了两下,是要笑没有笑出来的样子,“你们,是为了她来的吗?”
江寄林坦言:“是的。对这个‘钻石女孩’,你知道多少?”
“这个钻石女孩吧……”
超市老板用手抹了一把脸,“我知道。但是警官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真的只是知道她,我没有给她买过糖!”
卜甜弯曲手指,叩一叩收银台的台面,“你只管说,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超市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后才想起问两位警察介不介意。
得到否定的答案以后,超市老板又吸了一大口烟。
“我最后一次看见那个‘钻石女孩’,她大概也才十六七岁吧,手上拿着刀,全身都是血。”
“这个事儿,造孽啊。”
钻石(下)
“没有人知道那个女孩儿是从哪里来的,她就那么凭空出现在我们这条街上。”
风和雨是一起来的。
春天的雨,雨滴细密,软绵的针一根根从天上坠落,穿破人的衣服,扎进人的皮肤。它不疼,却能让人从头到脚都笼罩着黏腻的潮气。
街上的人或打伞,或躲到屋檐下,或用手挡在头上匆忙开跑。唯有凌荇独自漫步在雨中,接受着春雨的洗礼。
“那年她十三?十四?谁知道呢,没有人在意一个小野孩儿的年纪。再说了,她浑身脏兮兮的,也没人会搭理她。”
雨下久了,街边凹陷的地方积起了小水潭。
凌荇蹲下来,对着水潭的倒映看了看自己:脸上一道黑一道灰,辫子也炸了毛,头发乱蓬蓬的支起来。她想了想,从金色阳光小区那件事之后,已经有三四天没洗过澡了。
凌荇的手指沾了小水潭的水,用它把自己脸上的脏污洗干净。可水潭的水太少,也不干净。她原本就脏的脸现在更是成了一张乱七八糟的小花猫。
凌荇一脚重重地跺到水潭上。小小的积水潭水花飞溅,打湿了凌荇的裤脚。
她站在积水潭的‘残骸’上拆掉了自己的头发,用手当梳子重新给自己扎起辫子。
一头稻草似的乱发分成两半,先梳成两条马尾,再把马尾分成两股,梳成两条细细的麻花辫。这样的发型从凌荇十几岁开始就伴随着她,她不用思考下一步要做什么,很快就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