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收回视线仔细品着他的话。确实,她自从来到这里就只知自保,其实并没有与这里的人有过‘同伴’的意识。她天生就不擅交际,对待陌生人也存着一层‘防备’的隔膜,对待这里的人更是如此。刚刚也只是噩梦惊醒心思杂乱,无人倾诉恰好说出口罢了。
但站在同盟者的角度看,这样的她确实不怎么值得信任。怪不得将她放在客栈里晾了好几天。
可,就是现在他说这些话也不见得是完全信任她,只是笼络人的场面话而已。
林臻扯了扯嘴角,说:“我还以为你会先问宋天望的事情。”
江弦歌将眼镜折好放进怀中,笑笑说:“那个二世祖没什么可避讳的。”
应该是当时在门口的伙计和你说了对话的内容吧,林臻在心中腹诽。她现在开始怀疑当时在天香阁江弦歌说的那些话也不全是真的,将她放置在客栈里也许就是为了钓出她背后的关系,结果只钓出来个傻不愣登的林恩来。
或者更直白地说,这些人从头到尾就没信任过她。
“行了,你先好好养病,等身体好一些了,我再带你去见我外租。”
江弦歌咳了一声,说。
“我们这就离开了。小珍,你好好照顾小姐,有什么事立刻就去找我。”
“等一下。”
林臻起身穿鞋走下床。
“没有时间了,我们没有时间了,过了今天等会社的那些人把死去的百姓打上暴乱者的标签,等逃脱的人都被皇卫军抓住就一切都晚了。”
林臻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两人说。信不信任她都无所谓,只是她已经被迫站好队,现在也不可能回司令府了,如果江弦歌他们输得很难看,自己也免不了被牵扯进去。
“之前我对你说的,现在,不,立刻就要开始准备了!”
夜里忽然下起暴雨,没有任何预兆的,前一秒还是皓月当空、夜空晴朗,后一秒就天降瓢泼大雨、阴云滚滚。
此时的唐家书房里。
“她真是这么说的?”
一个白须老人摸着胡须,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幕说。
“外祖,要不要我写信去问问那位的意思?”
江弦歌与其站在一起,看着老人的侧脸。
老人眼里浮现出一抹复杂,转头问道:“那位现在还是老样子吗?”
江弦歌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百年基业啊!毁于一旦!是我的错。”
老人沉默片刻后仰天长叹道,说到最后一句竟抬起手掩面痛哭起来。
江弦歌立在一旁没有说话,也看向屋檐外愈演愈烈的暴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