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你打别接,你每次都接她下次还打,你工作不做了?”
“知道了。”
许长悠眼睛弯弯地应。
梁伶知道她也就是口头答应,心里自有主意,她眉心微微凝起,悠悠叹口气,“下午给你爸打了个电话,他说正托人问问能不能调去别的薪资高的工程部。”
拍了拍女儿纤瘦的背,梁伶认真道:“我跟你爸都希望你别被家里这些事拖累,你好好工作就行。”
眼见梁伶眼尾发红,许长悠连连保证哄她去了卧室,自己回了房间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胸口像是今天的天气,阴沉中闷着落不下来的雨,呼吸喘息都不顺畅。
放在床上的抱枕被梁伶拿去洗了,许长悠将被子团成一团紧抱在怀中,脸颊蹭着微凉的被罩,想到远在中东地区的父亲许有舟。
许有舟在她刚升高中时辞去了国企稳定但薪资微薄的工作,和朋友一起创立了建筑公司,前几年蒸蒸日上的公司到底没能抵御经济危机,在她上大二那年宣布破产,资金链的断裂让他们家背上了银行和亲戚高额的欠款,为了早日还清,许有舟跟着私企工程队去了国外,一去就是六年。
而这一切的初衷是初中和同学一起参加国外夏令营的许长悠无心的一句,将来想去欧洲留学,许有舟从小对她有求必应,很快就答应了朋友创立公司的建议。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什么留学,什么欧洲,她全都不再向往,只希望一家人能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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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的代价是晚起,时钟走到十点许长悠才睁开眼,却是被客厅的钢琴声叫醒。
梁伶在中学当钢琴老师,这几年为了多赚些外快,周末在家里办起了培训班,来学的多是小学生,轻快明朗的卡农乐曲伴着一声声清脆的梁老师隔着门板响起。
许长悠拉开卧室门,坐在沙发上扎着羊角辫的安琪抬起头,甜甜叫了一句,“小悠姐姐。”
心要融化,许长悠忍不住上前揉捏了一把小姑娘脸蛋才去洗漱,顺便给一群小孩儿切水果。
许长悠招小孩喜欢,放下果盘就被等待练习的小学生缠住了手脚,中午吃了饭才得空,由于公司转策略,需要查的资料,需要理清的数据就格外多,许长悠下午抱着笔电和平板去了图书馆加班。
一杯咖啡见底,许长悠回过神落地窗外已经暮色四合,赶在图书馆闭馆之前回家,将要进地铁站,电话响起。
“搞定。”
顾惜声音得意地从听筒传出,“明晚带你去参加盛柏的宴会。”
许长悠“嗯?”
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其实没想到顾惜真的能要到邀请函,她当时也只是随口答应。
她没去过宴会,想到这个词脑海中浮现的是觥筹交错的浮华景象,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牛仔裤下的白色板鞋,怎么想都不合时宜。
“惜惜……”
许长悠踟蹰着想拒绝的措辞,“我能不能——”
“不能。”
顾惜料到她的话,干脆拒绝,并放出杀手锏,“据说会有很多好酒哦。”
一句话正中许长悠眉心,喜欢上喝酒是从上一年开始,微醺充盈的状态能很好安抚她紧张的情绪,和顾惜熟稔起来也是因为下班后一起去小酌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