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雪砚来说,这是一个凶残的早晨。
这力量毕竟是临时嫁接的。不是原生的,也不是一点一滴练成的。它就像一头野性难驯的狂狮,随时要反咬主人一口。
好像再小心也防不住。念头一松就反扑上来了。
她几乎都要怀疑师父在故意搞她了。身上又是鸡毛又是水,不洗个澡都不行。四哥以作战之速备了一桶热水。
她请他暂避,自己把一塌糊涂的湿衣裳脱掉,慢慢泡进了桶里。一举一动都仔细收着。饶是如此,一不留神又痛吃一个重重的大耳掴子。
真是要了卿卿的血命了
这辈子受过的最大伤害竟是自己死皮赖脸求来的。
可是,自己求来的“福气”
跪着也要享完!虽然随时都想喊救命,可是,再糟糕它也是“千斤巨力”
的大便宜呀。她不能不捡的。
周魁刚去库房取了一盒伤药,回来就听到了媳妇儿瘆人的惨叫。一阵旋风地席卷进来,见她嘴角蜿蜒地垂着一条红线,半边脸又红又肿。
额前被盆砸过的地方已鼓起一个大包。亮得像个水晶饺子。
就一会功夫,如仙似梦的娇妻已面目全非了。
他低声呢喃了一句:“我的天。”
妻子故作洒脱,仍然乐天派地说:“四哥,我是不是成一只猪头三了?”
他无语半晌,表情严肃地掇个杌凳坐在了桶边,“你现在还只是猪头四。再乱扑腾几下就真的成猪头三了。”
“成了猪头三你一定就更宝贝我了。”
这不怕死的东西还在调皮。
丈夫已完全没了说笑的心思。对着她造孽的脸蛋无奈望了一会,擦去了那嘴角的血丝。把她的头发冲一冲,又板着脸擦了药。才叹息一声进入正题:“跟四哥说说,你究竟捣鼓了什么名堂?”
雪砚细声嘟囔道:“你不都猜到了么?我长力气了呗。”
她掩不住的得意。
周魁望着她淤青的花容,“还笑得出。怎么长的?”
“……死皮赖脸求来的。”
“跟谁求的?”
“我师父。”
“师父?”
“嗯。是啊。”
她冲他挤个眼,理所当然地说:“不然我每天给谁磕头啊?”
——雪砚本不想说出来的。
她这人有一个小气的秉性:好事儿不喜见光,发了财从不露白。但是,四哥好歹是每天搂一块碎觉觉的人,瞒着他就不太够义气了。
还是大略交待一下吧。
周魁的心里宛如掉了一个惊雷。连爱妻露在水面的雪白香肩都无心欣赏了:这家伙不仅梦见过玄女,还拜了她为师?
他第一念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