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柔声说着。
“你姑且说个第一念的答案。”
她想一想说:“是相互的作用?比如,我推你一把的同时,自己也会被反向的力推一把。”
他不置可否,问道:“你怎样确定这个作用发生了呢?”
雪砚道:“因为我的手感受到了。”
“还有呢?”
“眼睛也看到了。”
“如果失了手的触感和目的视觉,力的作用对你而言还存在么?”
雪砚摇一摇头。目不转睛望着丈夫凌厉的面孔。
“再比如说,你在梦里和人打架时是否能感到力?”
“能。”
她梦见被皇帝逼迫时,拿刀子划伤了自己的脸。那种力量带来的疼痛一样撕心裂肺,和真实无二无别。
“你躺在床上没有动,梦里的力又从何而来呢?”
雪砚望着他,“是我意识的妄想?”
“你的意识,在梦醒之后难道就不起作用了么?”
雪砚身上起了鸡皮疙瘩,默默怔了好一会才说:“也起作用。照你这样简单一说,梦与现实就好像没分别了。”
“嗯,没错。人类的终极问题就在于,我们无法证明自己不是在梦里。故而,庄子才有‘齐梦觉’一说嘛。”
周魁顿了一下,又回到正题上:“所以我认为,力量只是基于你意识的一种感受。而感受不过是我们凡夫的妄念。说白了,力的本性是空的。”
他瞧了瞧她入神的样子,一字一句地强调:“可是你要知道,空并不代表没有,也不代表虚无。‘空’能爆发毁天灭地的力量,也同样能容纳它。习武之人若不能领悟空性,在武学上是难以抵达臻境的。”
雪砚痴醉地怔着。
她心里想:原来我们契合的相爱不是没道理的。在对宇宙最根本的认知上我们如此一致。只不过,他想得更多,比我走得更远。
她好奇问道:“四哥,你每晚睡觉入静,莫非是在修这个么?”
周魁认可地微笑一下,“嗯,在静中观想空境。你现在的问题是,十八年来脑子里固定形成的力量认知与现在的力气无法统一。我教你一种观想之法来进行引导和融合,如何?”
“好。”
她虔诚地望着他。
满眼的服气。
这样崇拜的目光就是连师父也没享受过的。
周魁被她瞧得脸都红了。撇一撇嘴,打开了大毛巾说:“出来吧,我的小猪头三。”
“我不。”
“快点,我根本不稀罕瞧你。大白天的。”
“”
半盏茶功夫后,雪砚被丈夫搀扶着一寸一寸挪回了卧室。
她的模样不像身怀巨力,倒比人家身怀六甲的还娇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