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祠堂太豪阔了,半盏茶功夫也没走到底。也没见到梦里的小庭院。但周遭的感觉又十分对路,漂亮,又鬼里鬼气的。
见竹林边一个角门并未上锁,雪砚干脆就闪身进去了。一步踏入了腹地。玉瑟见主子行径鬼祟,像个细作,拿眼珠子直睃她。
“四奶奶,咱来这儿做啥?这儿可不能躲猫猫的哦。”
“嘘!”
“被发现了是要家法伺候的。”
“那你回去吧。”
雪砚悄声道。
“我不回。”
玉瑟狐疑地瞧一瞧这美人,娇柔得哈一口气就能化,可这是在做啥呢?“小的斗胆问一句,四爷知道您这真面目么?”
雪砚轻给她一肘子,瞪眼说:“你再聒噪,扣半年的薪!”
才把这八哥嘴治住了。
这里头常年没人来,景致都有一点荒了。石阶冷冷,花木凄凄。好像祖宗常来流连,把阴气都留在了这里。
若在平时,雪砚早就汗毛倒竖拔腿落逃了。
现在却两眼炯炯的,头铁地往前迈进。
神仙是不是给她换了一颗斗大的胆子?
雪砚实在有一点怀疑。
但是,她并没有怀疑对:胆气只是暂时的,用光了就会瘪掉。许多年以后,她将会知道自己磕了一万多个头死皮赖脸求来的,是恩师的一条祝福:
“遇到事你将敢作敢为。只要有玄女的地方,你会被无敌的运气所眷顾。”
此刻的雪砚对此一片懵懂,完全稀里糊涂。
她绕过墙角,进了一个高窄的小门。忽然猛吸一口凉气,感觉与梦境重合了:天啊,这不就是玄女和土地爷喝茶的小庭院么!
她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望去,一眼就见到了那座小房子。只有丈把长宽,檐角悬着两只灯笼。啊呀,莫非是后院看门人的屋子?!
这么个旮旯地儿,像在螺蛳尾巴的底部了。四哥大概一辈子也没来过。又被古树遮蔽着,除非长了三只眼,否则从外头根本瞧不见它的屋檐。
难怪死活也找不着呢!
雪砚回想梦中场景,感觉这屋子应是没人住的。记得里头生活物什一概没有。她谨慎地张了一眼,径直就走了过去。
这时,门忽然“吱呀”
一声开了。
她赶紧把玉瑟一扯,蹲在了矮树丛边。定睛一瞧,头皮都麻了。
事情巧得能成书!只见老祖母拄着拐,以养尊处优的步态踱了出来。旁边跟着瑶筝。身后还有一个灰衣布袄的男仆。
天啊,早不来晚不来,就是撞得这样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