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雪砚差点下不了床。一把骨头散在他的被窝里,半天拾掇不起来。她废了。这也是成亲以来丈夫头一次堕落,睡过了练武的时辰。
她拗起头,迷糊问道:“你今天不去练功么?”
“嗯。”
他闭着眼说,“天太冷,早饭后再练。多焐一会儿。”
“是因为天太冷,还是身子太虚?”
她一针见血地问。
他嘴角拂过一丝笑,慢慢把眼皮撩开一条缝。“累不累?”
雪砚不舒服地翻身,轻声道:“累是不累。就是右边的腰子一直在跳,像要脱落了。”
周魁手伸过去一探。还真是的,像揣了一只小老鼠。他的心里掠过了强烈的自责,不安了。极不自在地说:“这是伤着元气了。为夫……确实孟浪了一些。”
她模仿他的冷笑,重重地“哼”
一声。把“妻纲”
也振得足足的。
大老虎彻底睁开了眼。
雪砚一笑,又用无悔的语气说:“无事。左右我说要把命给你的。今晚再来吧,我也正好可以香消玉殒,含笑而逝了。”
他掉落一声正宗的“哼”
,“不准胡说。你也太弱了些。待会儿让厨房里炖些滋阴固本之物,必须给我吃三大碗。”
雪砚撇嘴。想起他训诫她看书的话,忍不住回敬道:“娶个妻是给你生儿育女的。你倒好,一整晚地抱住了要命。元气都耗进去了。吃三大碗有啥用,经得住这样耗?”
周魁被噎得满脸通红。半晌,轻咳一声道:“行了你个没用的家伙。也就只有嘴厉害再睡一会,天还没亮呢。”
他按了按她闹情绪的腰子,叹息了一声。
像是惊艳于那里的凹线,手带着零碎的亲昵托着那里。
然而,终究是不忍心再“化零为整”
了。
外头真冷。
雪砚卯时也起了身。去给祖母问安时,遍地霜花,素光冷冽。
稍吸一口气就会剐得鼻子里干疼。
这日子,真要能在被窝里躲一躲懒可就美了。可转念又想,多少贫寒的人会在这时节里冻死。自己锦衣玉食地活着,抱个手炉去请安也难为吗?未免太不惜福了。
“涵晴院”
内外已是年味儿十足。一大早,厨房里已炖上了年肉。荤香四溢,叫蹲在门口的大黑狗馋死了,口水在地上汪出了一个小坑。
这是三嫂的狗子。
李嬷嬷说过,三嫂是一个驯兽的奇才。若行走于山野中,打个呼哨就能引来一群狼。这府里的猫、狗、马无不对她俯首,当她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