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砚连忙抱住小碟子,一抽一嗒地吃起来。
每吃一口都像获救了。是幸福绝伦的感觉。丈夫还活着,她可爱的小家还没覆灭。真好!这梨汁入了腹,美得跟仙浆一样。把她心肺间的毒火全扑灭了。
她美美地呼了一口气。
见他还在等她说梦,便简单地概括道:“梦到的是明年夏天的事。那时,咱俩都好得贴骨贴肉了。恩爱得不要命了。你对我比现在好一万倍,简直捧手上怕摔了,含口里怕化了。我对你也一样。”
周魁立刻冷笑,大煞风景地说:“哼,果然很假。你对我能一样?不让我学狗叫就算懂事了!”
她别开头一笑,又继续道:“就是说,西南地界上有一个什么教叛乱了,皇帝叫你去平乱。你大获全胜回来,路上却染了奇怪的疫病。还没进京,就死在路上了。”
她叹气道,“我就成了一个可怜的寡妇。哭死啦。可是,守寡还不到一个月,皇帝让人把我悄摸摸藏进了宫里。然后,他们拿一具无头的女尸陷害了爹。说他一怒之下杀害了我这祸水儿媳”
周魁听得眉头揪起一个疙瘩,这梦就很有一点灵性了。
挺像皇帝的路子。
“于是,周家人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皇帝要我做妃子,我不肯,把脸都划伤了”
周魁隔了一会,才淡淡地问:“你梦里的皇帝长什么样?”
她回忆道:“四十岁模样,长白净脸,两撇羊胡子。嗯,鼻子边上有一粒肉痣。”
周魁一动不动,没有说话。雪砚觑着丈夫的脸,读取他黑森森的眼睛。“四哥,皇上是不是长这样?”
他以难得的温柔将人抱在怀里,下巴来回地锉她发烧的脸。
“皇帝并不长这样。你放心睡吧,不怕了”
☆养病☆
他说,皇帝不长这样。
这究竟是真话,还是在喂她定心丸?雪砚一时辨不清了。
她也没心力较真儿了。这几个时辰过得灾难深重。一会儿魂飞魄散,一会儿又撕心裂肺,元气都快见底了。瞧在病的份上,先领情吞了这“定心丸”
吧。
她偎着他松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四哥。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嗯,你不怕了。”
他用命令的语气说。手上却给足了温柔,在她背上一拍一拍。
拍得她好安心啊
有一种被人护在襁褓里的感觉。印象中,这样的疼惜和呵护竟是连亲娘也不曾给予过的。
雪砚是一个识疼的女子。身上每一块筋骨都充满柔情。别人疼她一分,她要疼回去十分的。此刻,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里逃出生天,瞧这夫君简直就像一块失而复得的大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