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
“啊!”
6琛猛然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6琛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好端端地活着,不缺硬件也不缺软件。
这个二十来岁的高瘦男人一边摩挲着胡茬丛生的下巴,一边搓着眼梁好让自己快点从噩梦中清醒过来,转头间,挂在墙壁的小镜子依稀映出了6琛堪称狼藉的脸庞:淌慢了细密汗珠子的额头下是一双埋着血丝的深窝眼,显然这阵子来不管是吃食还是心理都没让这双眼的主人多好过。而稍稍塌了点的鼻梁旁是凸地跟山峦高耸似的鹳骨,而冒着水光的鼻头大概是这张长脸唯一的油水所在了。
总之,这是个沧桑又邋遢的男人。
6琛随便撩起床单擦了把脸,把从不离身的92式手枪塞进枪套,拿过枕头下边藏着的一瓶水,摇了摇听了阵响,这才默默叹了口气把水一饮而尽。
至于洒点儿出来到脸上清醒清醒?得了吧,太奢侈了。
爬起来没一会儿犯困?不可能的,这当下,看眼窗外再看眼米缸,哪还有犯困的心思?
不吓晕过去就算心大了。
6琛走到窗边,伸手拿下挂着充当窗帘的军绿色外套搭在肩膀,拨开钉在窗外的活动木板,晨间阳光瞬间穿过他纷乱而油腻腻的额,直把眼睛射得生疼,眯着眼睛缓了会儿。
嗯,天已经亮了很久,6琛想到。舌头在嘴里打了个转儿,6琛深深吸了口气。
火山灰、森林、海洋的气息涌进鼻腔,当然,还有少不了的尸臭味。
6琛眼光越过了百米之外的西浦警局围墙,落在了空空荡荡、唯有汽车残骸与青绿积叶的街道。
6琛挠了挠眉毛,带起眉骨下旧伤的疼痛,如果说旧世界给他留下的是痛苦,那么新世界带来的照样是痛苦,别看街道只有秋风扫落叶,但凡有个能喘气的家伙敢踏出包着铁丝网的围墙一步,那些白昼隐于阴影,夜晚嘶嚎猎杀的猛鬼们就会生吞活剥了那个白痴。
6琛很幸运,在这个新世界活着,6琛很倒霉,还在这个世界活着。
能在末世活到现在,光凭一点个人本事是硬抗不住的,多少人也照样不顶用,毕竟当初一整个海防师都应对不了的灾难,换谁都是一盘菜。所以,只有蹲在堡垒里一堆握着枪的人,才能抱团取暖,暂且苟活。
自从18个月前带着残编的班排仓皇逃进西浦警局以来,6琛就没有睡过几个囫囵觉,不管是火烧眉毛的缺粮缺水、暗箭难防的幸存者争斗,要么是命抵命的外出搜寻,这些事情跟锤子似的,把6琛对自己一点可怜的自怨自艾给扼死在胸膛里,这座倒霉又坚韧的警局堡垒,和里头十几二十多个指望他过活的自己人,都是6琛每天挣开噩梦的唯一动力。
和,希望。
把噩梦与冷汗抛诸脑后,6琛没心思翻来倒去地回想,先,他得填饱肚子。
军靴踩过灰不拉几的水泥地,6琛行在走廊里,一扇扇地把仍关着的窗户打开,去散散憋了一夜的味儿,6琛实在不想再闻到又一阵屎尿屁。
这会搅了他好不容易提起来的食欲。
“草,今天好像是我最后一个起来。”
6琛说道。
的确,地上几层臭烘烘的床垫上铺着五颜六色的衣服,这就是一张“太阁岛席梦思”
了,不少空罐头盒搁在墙根下,里面尽是粉笔头。6琛嗅到汗腥味,无语着这群糙老爷们永远不会在缺管教的情况下主动晾晾衣服。
看来做噩梦的不止我一个。6琛想到。
6琛摸出钥匙,捅开了门锁,6琛扶正了有点垒地不稳的面粉袋。
6琛不会把粮食都傻乎乎地存在一个储物间里,是谁出去拼死拼活抢回来的罐头,谁就有资格先吃,那些没胆气出去手刃丧尸的废物饿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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