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照眸子微暗,“放心吧,我没忘。”
祝云时又端起药碗,将药汁递到他唇边,这回他顺从地喝了。
直至整碗药见底,二人都不发一言,书房密闭,感官无限放大,全程只有药匙轻碰玉碗的清脆声响萦绕房中,祝云时越发不自在起来。
好不容易喂完了药,祝云时连忙收好食盒,逃一般地离开了书房。
走在回寝殿的路上,祝云时垂着眼盯着脚下的石砖,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
古怪,未免也太古怪了!
好在只有三个月了,三个月后,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又抬起头来,恰好见到两个小太监推着板车经过。
那两个小太监在她面前停下行礼:“见过太子妃。”
祝云时看向板车上的堆叠的废纸。
谢星照身为太子,书房是处理政务的重地,即使是废纸也不得大意,一向是隔一段时日便由宫人统一拿去焚毁的。
只是,他现在伤了右手,怎么会积攒了这么多废纸?
她又想起了昨日在他书房卷缸里看到的几束纸。
“等等。”
她叫停了那两个小太监。
两个小太监不明所以,就见太子妃沉着脸拿起了最上头的一张纸,随后脸色一变。
紧接着,太子妃直接拽着这张纸,气势汹汹地往回走了。
两个小太监意识到那个方向正是太子书房,对视了一眼,俱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阵慌乱。
“我们……是不是闯祸了?”
“好像是吧……”
书房内,谢星照正批复奏报。
突然听到外头传来问砚焦急地声音:“郡主,您不能进去!”
“问砚,你敢拦本郡主!”
谢星照脸色一变,但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瞬,房门被“砰”
地撞开。
祝云时看着正握着沾了墨的狼毫的谢星照,他面前放着的奏报她虽看不清,却能辨认出其上行云流水的字迹,以及散在一旁的绷带。
一股怒火从胸腔漫了上来,她冷笑一声,直接将手中的宣纸甩在他面前。
上头字迹力透纸背,笔饱墨酣,哪里像是无力之人写的?
“谢星照,耍我很有意思是不是?!”
昨夜所写的几个字映入谢星照的眼帘——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伺候说好的你伺候我,我说什么你就得……
祝云时正纳闷为何她每日都亲自侍药,他身子骨又一向很好,前日发高烧第二日便能活蹦乱跳的,而这次都过了这么久却好得迟缓。
原来如此。
亏她之前还为自己短暂怀疑过他而愧疚不已,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把他想得那么好!
祝云时越想越生气,气得胸腔都要炸开。
“你每日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贴身照料你,连你要佩块玉都是我亲自给你佩,你是不是觉得很开怀?谢星照,你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