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谢嘉靖在火堆边上睡到一半,被冷风吹醒。
抖了个哆嗦,回过神来的谢嘉靖忙不迭抬头看向越奕祺。
不看不得了,一看简直气倒!
越奕祺竟然将他身上的貂衣脱了下来,罩在穆世子的墓碑上!
火烧火燎地从地上爬起来,谢嘉靖冲过去,毛毛躁躁地扯下貂衣,兜头罩脑地盖了越奕祺一身。
越奕祺睡意朦胧地睁开了眼,看清是谢嘉靖,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谢嘉靖给越奕祺罩衣服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冷得和冰块似的,登时更气了:“你作死啊!好好的衣服不穿脱下来干嘛!”
越奕祺魔怔了似的,呆呆道:“锦程怕冷。”
谢嘉靖一愣,真是心酸与无奈齐飞,给越奕祺穿好了衣裳,顺便抬手摸了一把他的额头……
“卧槽!”
一向自诩斯文的谢家大公子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怎么这么烫!吴汉王猛!快过来扶人!”
之后,一番兵荒马乱,谢嘉靖将烧成了炭人的越奕祺送回了威武将军府。
越奕祺这一烧,足足烧了三天,方才好转。
越夫人真是被自己这个儿子气得半死——
“打一开始我就不喜欢那个穆锦程!活着的时候就只知道欺负你,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看着儿子变了脸色,越将军低声呵斥了妻子一声:“你少说两句!”
说完,越将军在儿子的床边坐下,安慰他道:“为父的懂你的心情。当初,我亲手给我的军士的尸体捧上一抔黄土时,也是像你这般难过……”
不,我的心情,不一样。
越奕祺在心里默默地说到,可是一开口,却是:“父亲,贵州还是太安逸了。你让我去边疆罢。”
☆、
听到儿子这话,越夫人当即就变了脸色:“不行!贵州怎么说也还是我大周的地盘。边疆太乱!蛮子们心狠手辣杀人都不见血的,我不让你去!”
“妇人之见!”
越将军又说了自家夫人一句,回头对儿子说到,“为父也是觉得贵州太过平安,不利于磨砺人。只不过我大周朝地域辽阔,与多国接壤,你想去哪儿?”
?越奕祺想了想,道:“孩儿想去漠北。”
越奕祺的答案完全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越将军大大吃了一惊:“为何想去漠北?那儿可是吴家军的地,你去了也没个熟识的人照应……”
越夫人在一旁跟着着急:“可不是!虽说吴家和我们越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吴家一直眼热我们越家右将军的身份……你去了,怕他们是要为难你。”
大周朝朝官尊左;燕饮、凶事、兵事尊右。
吴家护国将军虽与越家威武将军同品,却输在了这左将军的名分上。
“我正是想没人照应……”
越奕祺顿了顿,“再者,眼下即将入冬,匈奴人定要闯关掠夺我大周百姓财物,此番去,正是施展拳脚的时候。”
知子莫若父。
听到越奕祺说得如此平静,越将军知道他定是私下考量过许久的。
偏生越奕祺还是个拿定了主意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性子,越将军心里明白劝他也没用,最后终是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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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的人身子骨好,越奕祺这烧一退,次日便能下床走动了。
没闲着,越奕祺当日给毅勇侯府递了拜帖,请见穆家太夫人。
又日,越奕祺上穆府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