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郑三躺着地上捂着自己的胳膊,鬼哭狼嚎,直言自己的胳膊被人扈娘子打断,要让沈之禾赔他钱。
众人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竟开始猜测沈之禾会如何治他,毕竟迄今为止,寻她麻烦的均无好果子吃,红叶镇苦郑三久矣,奈何此人先前在外当过兵,有几分拳脚在身上,打起架来招招狠辣,连衙差见他都十分头疼。
“你日日混迹在集市中,应当知晓我与周家关系不错,我知你要说周家算得了什么?毕竟你连县太爷也不怕。但你可知借住在周家的那位地身份?他极爱吃我做的吃食,若是我说我的手被你打断了,做不了饭,你猜他会如何?”
沈之禾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白嫩的胳膊,慢条斯理道。
大约是想起王大郎的惨状,郑三不自觉打了个哆嗦,旁人不知,他却知晓的一清二楚,昨日他与在府衙当差的兄弟吃酒,原本王家塞了银
钱,想让县太爷就此了结这桩案子,本来一切都好好,晚上那王大郎便能回家。
谁料午时一位年轻的郎君带着一块玉牌进了县太爷的书房,再出来,王大郎便挨了三十大板,当天就送去了采石场,据说要干满三年才能归家,微可谓极惨。
想到此处,郑三背后一凉,那位郎君似乎就是方才取了食盒走的那位,他哆嗦着手,从怀中取出三串银钱,塞入沈之禾怀中,“给你。”
说罢,也不敢再装疼,麻溜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地上的小弟,火烧屁股似地钻入人群中消失不见,心中暗道这小娘子当真是个狠人,那眼神瞧着似乎只要自己不给钱,她就真能折了自己的手腕嫁祸给自己一般。
若沈之禾知他心中所想,势必要嘲讽他一番,断手多疼,不过是吓唬吓唬他罢了,本以为还要再费些口舌,结果自己刚说完,他就被吓得面色惨白。
“今日扰了诸位用餐的兴致,为表歉意,今日吃食均打八折。”
“小娘子大气。”
闻言,众人欢喜,原本嫌胡辣汤贵的食客,借此机会也要上了一碗,入口便被胡辣汤独特的口感征服。
不多时,原以为卖不掉的胡辣汤一售而空,几人将碗筷收拾好后,王二娘捏着账本过来要与沈之禾对账,她手一挥,“回去在对,眼下家中有了火炉还没炭火,先去买些炭火,唔,今日中午我们吃麻辣烫吧,正好再去买些食材。”
王二娘与扈娘子闻言面面相觑,先不说麻辣烫是何物,这沈小娘子的思维实在跳脱得厉害,片刻竟从炭火跳到了吃食上头。
“阿姐,麻辣烫是什么?”
沈之安收拾好自己的双路棋,正好听了一耳朵。
“是一种极好吃的东西,它有许多口味,回去做了之安便知道了。”
摸了摸沈之安的脑袋,沈之禾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她极爱番茄鸡蛋汤底,可她来了大邺一月有余,都未曾在集市见过番茄,也不知这个时代有没有番茄这种食物。
若是没有,那可真是一大损失,沈之禾牵着弟弟走在前头,扈娘子推着车与王二娘落后步。
卖炭的铺子不远,几人不过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停在了邹家炭火前,“娘子,炭火多少钱一斤?”
柜台后打着算盘的妇人抬头,“三文钱一斤,小娘子要几斤?”
“那便先来一百斤吧。”
沈之禾快速算了一下自己手头的银钱,今日一日估摸着赚了两千文银钱,先买上一百斤,两个炉子也够用上一个月。
“三百文。”
“可否帮我们送回去,在西边鸽子岭五十八号。”
沈之禾瞧着伙计将一百斤炭从后院搬出,那沉甸甸的模样,看着自己几人也搬不动。
妇人当即脸上堆满笑容,“自然是可以的,送货上门还需再加二十文。”
闻言,沈之禾一阵肉痛,心中思量着如今自己生意也算红火,每日买的食材分量也不少,日日推着这小推车也费力,不如过些时日瞧瞧,买个拉车的牲口。
因今日打算做麻辣烫,沈之禾买的食材种类要比以往多上不少,甚至还咬了咬牙买了一块牛油。
回到家中,她先将扈娘子磨好的豆浆倒入锅中煮沸,教会王二娘如何制作腐竹后,自己便开始安心制作麻辣汤底。
她想着反正几人皆能吃辣,就直接利用牛油做了一锅香辣的汤底,其余的比如骨汤,菌汤等等,待吃饱喝足后再说,不多时沈之禾将切好的各种食材倒入调制好的汤底中。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麻辣烫香浓的味道在整个屋子弥漫开来,沈之禾接过王二娘递来的腐竹,起锅烧油将它炸的酥脆,浸泡在麻辣烫中,不过片刻便吸满汤汁。
咬上一口,嚼劲十足,又因吸满汤汁,原本带着豆子清香的腐竹酥软可口。
沈之安抓着勺子,舀了一块切得薄如蝉翼的牛肉,送入口中,不同于胡辣汤中肉糜入口即化,这牛肉肥瘦相间,鲜嫩多汁。
四人吃得嘴唇通红,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尤其的扈娘子,她应当不是北疆人,吃辣能力略逊一筹,连鼻尖都是汗珠。
“冬日吃这麻辣烫真是痛快,一身的寒意都被驱散了。”
扈娘子脱去外袍,只着单衣,露出精壮的身材。
“扈娘子不知,还有一种吃食叫火锅,那才是冬日的绝佳吃食,只是那锅子比较麻烦,需寻铁匠定制,底下炉子一边烧一边吃,再配上一壶小酒,那才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沈之禾想着火锅怅然若失,有些怀念前世的打边炉,原汁原味的锅底更能显露食材原本的味道,再来上一杯港式奶茶,那日子可是舒坦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