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遂表态,事情就此翻篇不是不行,只是日后若有相关的闲话传出来,刘顺水要出面解释。
“我舅母那人若是气性上头,未尝不会胡乱攀扯,我已是钟家人,不想再和卢家有太多牵连。”
刘家现如今在村澳里名声差下去,卢雨的婚事怕是不会多顺利,到时要是刘兰草恼羞成怒,对着外人胡诌八扯,颠倒黑白,那真是徒惹一身腥。
刘顺水没反应过来,刘顺风率先一口答应。
“你放心,这事我也帮着阿水担保,以后若有谁敢传和这事有关的闲话,我俩兄弟头一个不依,哪怕那人是自家亲戚,也是一样!”
苏乙看向钟,后者轻轻点头,意思是刘顺风的话可信,他便起身,浅浅地客气笑道:“接下来的事你们商量,我去灶前看看火。”
事后的事他便不知了,到了灶前才现火已被钟熄了,但天气热,里面的药汤还没凉,他守在一旁没事做,针线筐子放在舱里没拿出来,索性找了把旧的木头梳子,和钟涵一起给多多梳毛。
这猫跑去外面疯了一天,毛里挂了好多沙子。
梳下来的毛一团一团,因为不想风一吹再吹进船里,苏乙把它们团成一个球,没想到多多还对自己的毛做成的球挺感兴趣,动动鼻子凑上来闻,给它之后,它还用爪子拨弄着玩。
他和钟涵看得起劲,都没注意到刘家兄弟什么时候走的。
“吱呀”
一声,冲船头这一侧的船舱门开了,钟躬身出来,扫了一眼药罐道:“药喝了没?”
“还没,刚才有点烫。”
苏乙闻言伸手摸了摸碗,“现在差不多了。”
他端起来,一脸凝重,喝下去时屏息凝神,生怕一断就再也没勇气继续喝,药汤实在太苦了,碗底还沉了些药渣子,一口闷下去只觉得舌头都麻掉。
苏乙鼻子嘴巴皱成一团,左右看着找水喝,突然嘴唇碰到一样凉凉的东西,他下意识张开嘴,舌尖立刻品到一股浓浓的甜。
这种甜和橘子干的甜还不一样,小哥儿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些许,看得出很是惊讶。
钟笑道:“刚刚他们兄弟俩送来的冰糖,我敲下来两小块,另一块给小仔了。”
他凑近问苏乙,“甜不甜?”
苏乙抿着嘴巴里的冰糖,眉眼染笑,这份甜很烈,一下子把药的苦涩都冲跑了。
“甜的,一下子就不觉得苦了。”
他问钟,“你没尝尝?”
钟莞尔,“我一个汉子,吃糖做什么。”
他小时候也爱吃口甜的,去乡里时想要爹娘买糖果子、糖球吃,现在长大便不惦记了,汉子长到他这个年纪,再说爱吃甜的就是丢人了,要说爱吃酒、爱吃肉才不显得奇怪。
又跟苏乙讲,刘顺风和刘顺水也想从詹九那里赁个摊子,银子都备好了。
“他们上门时我就猜着是为这件事,没想到开口之前先给我抖了个大的。”
他一想起来还觉得膈应,“不过摊子的事,说到底是咱们帮詹九揽生意,咱们赚个乡里的人情,他赚个跑腿费,我就也没多难为,但也没说死,只说赶明去乡里见了中间人再议。”
苏乙也觉得这样就好。
“犯不上为这么一件事,以后就不来往了,村澳就这么大,以后出海见了,互相不还都得搭把手。”
水上人出海是搏命的,不兴四处结仇,要是真有仇家在海上见死不救,回来后一口咬定没见过你,根本没处说理。
因娶了他过门,钟家已和苏家、卢家里好几户人家不多来往了,苏乙不想再多添麻烦。
“起码他们还知晓主动上门告歉,咱们就当看了个卢雨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