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了皮手套拿桌上的枪和笔,再默不作声地退出房间。
降谷心脏狂跳,手一直在袖子里缩着,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
等身后的门完全闭合,他沉着脸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语气里那种风雨欲来的架势藏都不屑藏。
琴酒却挑唇笑了,饶有兴致地看他:“没什么,就是昨晚在酒店碰到了条子,想查清楚而已。”
降谷一下就识破了琴酒的谎言。昨晚风见逗留在酒店的时间极短,拿到琴酒的房间号告知他后,就撤了,期间没碰上什么可疑的人。
就算琴酒心血来潮查监控,也不会发现任何端倪。
但如果是这样,琴酒为什么特意把监控室的登记用笔带回来,还大张旗鼓让伏特加查上面的指纹?
是有其他证据,还是单纯虚张声势?
降谷觉得琴酒像藏在一片迷雾里,让他愈发看不清楚。无论如何,他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提防。
这么想着,降谷好不容易稍降的体温又重新升起来,头更晕了。
*
检验指纹需要时间,琴酒和降谷按原定计划调查金菲士的死亡之谜。
两人做好伪装,走到车库。降谷自动自发走向副驾驶,他的马自达车前灯被毁,风见还在修,不得不跟琴酒共乘。
降谷走了没两步,被琴酒冷不丁叫住,回过头,空中划过道漂亮的弧线。降谷抬臂接住,掌心的触感坚硬,是一把车钥匙。
“你来开。”
琴酒说完,猫腰坐进副驾驶。
降谷愣了下,琴酒对这辆古董保时捷的爱惜组织里人尽皆知,许多人想试着开开,唯独伏特加偶尔能得到代驾“殊荣”
。
为什么现在轮到他?
难道又是琴酒的新一轮试探?
降谷正想着,琴酒从窗户探出头:“怎么还不上来?”
“为什么让我开?”
琴酒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庞带嘲讽:“是你说要‘合作’。”
降谷被气笑,这到底是“合作”
还是拿他当免费司机,相信彼此都心知肚明。
他深吸口气,拉开车门坐进去,不苟言笑地转头看琴酒:“麻烦你系好安全带,我不想给交警增加业绩。”
“当然。”
两人的第一站是金菲士母亲的住所。金菲士的母亲叫静子,两年前改回娘家姓,全名中丸静子。
她在千叶经营一家美发学校,许多志不在读书的孩子刻苦学习后,掌握了一技之长。或进入演艺圈帮名人做造型,或拥有自己的的小店,有些则成了网红。
爆炸事件发生,学校出现大量退费,静子索性暂时关校,留在东京,一方面配合警方调查,另一方面也等待儿子沉冤昭雪。
“你想好待会儿用什么身份接近金菲士的母亲了吗?”
琴酒靠着车窗,神情疲倦地问。
“你不是经常跟他喝酒吗?我们以朋友身份去,最方便吧。”
琴酒沉默一下:“我跟金菲士算不上朋友。如果他母亲问点私人问题,我答不上来。”
正好绿灯跳红,降谷紧急踩了刹车,两人身体前倾又复原,他狐疑地问:“你一点儿金菲士的私生活都不了解?你们认识多久了?”
“七年。”
“那你可真够冷漠的。”
琴酒面不改色,并不因对方的话感到冒犯。说他“冷漠”
的,波本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但热烈又有什么好?
降谷见琴酒不吭声,顿觉自己介入过多。他和琴酒不是这种能直抒胸臆的关系。
他吸吸鼻子,刚想把话题拉回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