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话的功夫,南州已经领着大夫和婢女过来了,大夫给沈复回医治,婢女在一边打下手。
陆成雪道:“南州,将他给我绑了,这几个家仆既不认主,就各打二十板子,发卖了吧。”
几个仆从一听要挨打,还要发卖,立刻就害怕了,出了相府,他们在望安就无法容身了,要么去穷乡僻壤种地,要么去边疆充军,哪种都不如在相府待着舒服,何况相府的俸禄还高,他们跪在陆成雪面前,道:“小姐,饶命啊……”
仆从虽然在求饶,但并不觉得自己有错,相府进了细作,追求起来,他们每个人都脱不了干系,陆管家也只是在维护相府的安危而已,小姐凭什么打人,他们既不不想动手打陆平,又不敢得罪陆成雪,只盼望着陆渊能为他们主持公道。
南州已经将陆平绑住了,陆平一把年纪,虽是个奴仆,但得陆渊重用多年,早已不是一般奴仆能比的,即便是丞相的门客,见了他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如今被陆成雪说绑就绑,心底怎能没气,但他也不好指责陆成雪,只道:“小姐,莫要生气,老爷交给老奴看家护院的重任,老奴岂敢怠慢,昨夜确有人闯了海棠院,并非是老奴胡说,府里的安全自然比老奴的命重要,现在确认沈公子并非歹人,老奴愿领责罚。”
陆平这一番话情真意切,叫陆成雪挑不出错处,丞相位高权重,有人虎视眈眈也是人之常情,府里出现细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有生人进府,总要里里外外排查清楚。但这并不代表,陆平能当面忤逆陆成雪的意思,在她没做决定要不要沈复回死之前,就出手置人于死地:“既你愿意领罚,就打二十吧,你带来的这些人,今后,我并不想在府上在看到。”
陆平本以为自己主动领罚,陆成雪便不会罚他,万万没想到,陆成雪还是要打他板子,他愣了一会儿,觉得再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主人要罚你,哪怕没有原由,你一个奴仆也只能受着,便说了句:“是。”
陆平就这么被绑着,离开了梅园,仆从也不再求饶,跟着离开了,他们信陆平会保他们。
大夫已经给沈复回包扎好伤口,陆成雪问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明早若是不醒,我便再来一趟。”
“好。”
送走大夫,陆成雪遣人将沈复回带到了自己的住处。若是明日他醒来,不能给自己一个救阮辞的办法,她就将他丢出府喂狗。
安排好沈复回,陆成雪想出府,又被拦着了,陆渊说不让她再去见阮辞,想必这次是来真的,放火的把戏怕是也不管用了。
陆成雪无处发泄的怒火,只能去找陆平。
果然,陆平并没有挨打,好端端的坐在陆管家这个位置上行使职权。
“陆管家,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
陆成雪喊住往厨房去的陆平。
“小姐,晚上老爷要宴请幕僚,责罚可否明日再领?”
陆平一副商量的口吻。
“你是想拖着找父亲求情吧?”
陆成雪问。
“老奴不敢说谎。”
陆平道。
“都请了谁?”
“太子殿下和齐尚书。”
就算陆平不说,到了晚上,陆成雪也会知道,不如就如实告知,挽回一点他们岌岌可危的主仆关系。
陆成雪听后,并不急着责罚陆平了,她好久没见过太子了,不知太子可否愿意帮助阮辞?想来也是要退避三舍的,可是太子心悦她,她若是求情,不知有没有用?
“小萍和云彩呢?”
陆成雪接着问,从昨日她偷跑出府后,回来就没见过二人,这时候才想起问陆平。
“老爷说这二人嘴巴不严,关了起来,待寻个好去处,便打发了。”
“关在哪里?”
“柴房。”
陆成雪听后,便不再搭理陆平,去了柴房。寻个好去处也只是托词,怕是出了相府,就没命了吧。
柴房门口有两人守着,陆成雪叫他们把门打开,其中一人道:“小姐,这二人犯了错,老爷不许……不许她们见人,尤其是小姐。”
陆成雪笑了,说起来她是相府小姐,这偌大的府里,陆渊不在,她就是当家人,可人人都能忤逆她,一句“老爷”
说,她便要听之任之吗,她板起脸来:“我再说一遍,把门打开。”
看守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也听说了早上陆成雪要打陆管家的事,最终还是决定开门,他们知道陆成雪身边的南州,虽年龄小,但动起手来,一个顶十个,他们俩绝对不是对手,何必自讨苦吃呢,这得罪人的苦差事落到自己头上,只能算自己倒霉吧。
小萍和云彩刚才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声音,门一开,便扑倒在陆沉雪的脚边,跪求道:“小姐,救救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起来吧。”
两人犹豫了下还是不敢起来,云彩抬了起了头:“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吧。”
陆成雪这才看清,云彩的脸被打肿了,她伸出手轻轻碰了下,云彩“嘶”
的抽了口气。陆成雪收回手,道:“你们起来吧,跟我回去。”
二人一喜,觉得自己有救,终于肯站起来了。
陆成雪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把云彩和小萍领回了自己院里,她平时除了春雨,对这些婢女都不管不问,也不亲近,谁知道这里头到底哪个是陆渊的细作,但她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如果不是自己偏要出府,也不会连累着二人挨打,甚至丧命。
下午,陆渊提早回来了。
陆成雪又去找陆渊:“请父亲放我出府?”
陆渊厉声道:“放你出去做什么?又要去青楼找阮辞,那地方是你能去的吗?你是要气死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