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结束了。”
孔衔枝正色看向她,摊开手中的罪妖录,那一页不是空白,而是一个个被火焰包围,烧得通红的铜柱,上面刻画着狰狞的修罗恶鬼。
“铜柱烈狱吗?”
云笙摸了摸自己的唇,她轻轻张开口,指尖点在自己的舌头上,“我还以为,又是拔舌呢。”
“罪妖云笙。”
罪妖录的声音又变为机械空灵的样子,缓缓说着对于云笙的审判。
“第一次,代族人受过,因族人欺骗凡间帝王造成生灵涂炭,入拔舌烈狱,押三万六千八十七年。于三百一十六年前逃出,刑期还余两万三千七百五十九年。”
云笙闻言,整个人身上流露出满满的疲惫感,“原来,还剩这么多年。”
“第二次,因一己私欲纵火害命五万八千三百二十八人,罪孽滔天,现入铜柱烈狱,押五万八千三百二十八年。”
“罪行叠加,刑期共八万两千八十七年。”
“八万多年啊”
云笙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卞雅儒,声音很轻很轻,“这一次,我真的出不来了。”
“果然,人界那些话本子说得对,妖和凡人恋爱,没有什么好下场。”
被忽略的“人”
因为云笙的不抵抗,她进入罪妖录时异常平静。
书页上华光一闪,那烧得通红的铜柱上便捆了一只翩然欲飞的蝴蝶。涌动的火焰舔舐着翅膀的边缘,烧得翅膀蜷缩,卷起边角。
“咦。”
孔衔枝定睛一看,指着那铜柱上道:“你看,这儿是不是有两个人影。”
玉兰衡都不用看,指着那突然开始发抖升温的琉璃盒道:“是国君和王后。”
他语气嘲讽,冷哼一声道:“他们倒是聪明,觉得那逆生蝶化为的茧是最安全的地方,就将他们自己的灵魂塞了进去。”
孔衔枝微微瞪大眼睛,忍不住笑道:“也就是说,他们的灵魂一直藏在云笙体内,最后跟着她,一起进了这铜柱烈狱?”
那两道人影扭曲着着贴在铜柱上,看起来像是停滞了一般,但若是仔细观察,能发现那两道人影在以微弱的幅度扭动。
显然,他们同样会感受到痛苦。
“自作自受。”
看着爆裂掉的琉璃盒,孔衔枝骂了一句。
说到底,如果不是金沙国国君和王后的暴戾,金沙国的悲剧根本不会发生。
黄沙卷起,吹得人睁不开眼。
孔衔枝轻摇羽扇,对流的风隔绝出一片屏障。
在众人的眼前,一切人或建筑都随着黄沙风化流逝,飘散在天地之间。
包括
孔衔枝视线下移,落在面前的白骨上。又一阵风吹过,黄沙带着白骨粉末,卞雅儒彻底消失在了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