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大赦天下,废除奴籍制,还天下万民自由身。
……
京都,十里长街。
上元节。
楚砚换上一身玄金长袍,撩起帷幔,看向床榻之上的少年:“卿卿,要出去走走吗?”
时卿淡淡翻过一页书册,连抬眼都不曾:“不去。”
明明腕骨还扣着玄铁环扣,右脚也被锁链牢牢束缚,他却已经习以为常,夜明珠映照出他冷然漂亮的脸,清冷柔光下,少年肌肤白的反光。
楚砚喉结轻微滚动了下,去解他的锁链。
“今日上元节。”
时卿目光微顿,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他在北燕过了第一个冬天,又即将和楚砚度过北燕最重要、最盛大的节日。
右脚被大手抓握住,男人掌心温度很高,烫意一直从脚底传到心口,时卿放下书册,敛眸安静注视着他。
楚砚认真地将缠绕在腕骨处的锁链解开,放下,高大的身形压过来,又去解床头的锁扣。
时卿单手回扯,楚砚立马停下动作,凑过来。
“我们成婚吧。”
时卿忽然道。
巨大的喜悦砸中,楚砚愣住,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惊喜地扑上去,而是红着眼,小心确认:
“你说什么?”
时卿又重复了一遍:“我们成婚,就在今日。”
楚砚握紧手里的锁链,抿唇:“礼部来不及准备,也没有昭告天下……”
“天地为证。”
时卿问,“你愿意吗?”
楚砚终于笑了出来,还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他紧紧拥抱住榻上的少年,乱拱乱蹭,嘴里不停的喊着“卿卿”
。
疯狗被彻底驯服,成了奶呼呼的大狼狗。
时卿眼里泄出清浅笑意。
败将为囚(28)
半个时辰后,时卿撩开帷幔,身穿红色婚服出来,明艳张扬的红和流光溢彩的金披在少年身上,像极了盛世的色彩。
楚砚眼眶一热,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
“怎的要哭了?”
时卿过来牵他的手,将手里的木梳塞到他手心,“楚砚,帮我梳发。”
楚砚狠狠抹了把眼,粗粝的大手握着发梳,从发根小心翼翼的,缓缓梳到发尾,听少年嘴里唱喏着南晋的曲调,清冽的,嗓音温柔。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楚砚目光灼灼地盯着铜镜前的面容,心口酸胀,那双从小舞刀弄枪的手此刻抖的不像话,直到少年转过身来,才毫不犹豫地伸手将他抱紧。
“别走,求你……”
男人哽咽颤抖,“留在我身边。”
“走吧。”
指腹轻抚过男人锋利的眉目,撩过高挺的鼻尖,一路往下,在微颤的薄唇上辗转轻触,时卿笑得温柔,“我陪你走这十里长街。”
“别哭,顶天立地的武摄政,让人瞧见可要笑话你了。”
楚砚眨眨眼,泪珠大颗滚落下来,他抬手飞快抹去了,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夜色渐深,华灯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