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儿叹了一口气儿,“这个问题说起来有点儿复杂……军阀是靠打仗起家,军阀的职业就是打仗,不打仗他就失业了。他们与外国人打仗不好打,与中国人打仗容易些,所以他们就在国内与中国人不停地打,把国家打得破烂不堪、民不聊生,直到把国家打得像个破猪圈他们才罢休。”
芦根儿听了着急道:“总不能这样老打下去呀!总得停一停哇!总得有人儿管管他们呀!”
那人儿滑稽地“呵呵呵呵”
冷笑道:“管管他们?谁能管得了哇?!只有老天爷管得了,但老天爷可能懒得管。”
“嘿嘿……”
芦根儿憨笑着不置可否地点头儿道,“是不好管……是不好管……”
“现在的中国真像一个大戏台热闹着哩!这军阀、那军阀,这队伍、那队伍,这一派、那一派,这主义、那主义,轰轰烈烈闹得戏台都盛不下啦!”
芦根儿听着惊讶道:“咱中国现在就这么热闹?!”
这时那人儿嘴里像哼曲儿唱戏一样叹息道:
“甲方唱罢乙登场,扯着大旗动刀枪。
炮火炸碎太平梦,黎民百姓哭断肠。
热闹过后秋风起,落叶纷纷透心凉。
世界就像迷魂阵,越是热闹越荒唐。”
“嘿嘿嘿……”
芦根儿似懂非懂地憨笑道,“这种热闹怪吓人哩!”
“是吓人呀!荒唐得很呐!战争就像一台荒唐的热闹大戏,大戏收场满台都是尸骨。”
那人儿说着看了看芦根儿,看到芦根儿手里抱着一个带勾儿的竹竿不解地问道:“后生在此是放牛放羊还是逮鱼?要是放牛放羊咋看不见牛羊哇?”
“俺在这儿是守望黄河,守望俺的父亲。”
“守望黄河、守望你的父亲……你的父亲今在何处?”
“在黄河里呀!”
芦根儿指了指奔流不息的大河。
那人儿迷惑地望了一会儿宽阔悠长、一眼望不到边的黄河,懵懂地摇了摇头,“在黄河里……在黄河里干什么?”
“俺父亲前年淹在黄河里了。”
芦根儿低着头难受地轻声说道。
那人儿听了神情沉重起来,“哎呀……原来是这样……那你守望在这儿想得到什么结果呀?”
“俺父亲还在黄河里活着哩!”
芦根儿脸上忽然洋溢起兴奋的神色,“快有结果啦!俺父亲很快就回来了。”
那人儿又望了望波涛滚滚的黄河,黄河哗哗的浪涛声震动着他的耳膜……他又向黄河凝视了一会儿,黄河里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他疑惑地看着抱着捞竿儿的芦根儿,“你父亲真的还活在黄河里?你父亲在黄河里啥地方呀?”
“在黄河啥地方俺也说不太清楚……”
芦根儿眨巴着眼睛慢悠悠地说道,“不管在啥地方总离不开这条大河……也许离这儿比较远,他得费力向这儿游哇!总有一天会游到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