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周垂眸,修长如玉的指尖抚着手背的牙印,痛意隐隐,喉间发紧道:“殿下如今,如何看待我?”
“……晏周,我已不爱你。”
“你以后怎样,都和我无关”
少女嗓音清冽,便是连周旋婉转,也不剩半分,晏周看着少女坚决的目光,那番话好似檐上冰刃,齐齐断落,扎进他心脏,血肉模糊。
他脚步微动,朝着少女走去,然赵稚柔却像对他避之不及,后退了半步,冷冷清清地望着他,最后果断转身离开。
他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决然的背影,以前她总会等他。
少女青丝随风飘扬,他伸出手,想要抓住,然而发丝犹如蝶舞,从他指缝中悄然离去。
寒意缠着风,落至男人颈间,犹如深山青松堆雪,长身玉立良久,忽被一夜春风乱了心,待春下江南,皑皑白雪褪尽,恍觉迟矣。
晏周微微抬眸,望向琉璃瓦上的天,心里苦涩席卷,少年时读过的诗,浮上心头。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日光莹莹,落在院内的玉兰树上,枝叶繁茂,绿意盎然,风抚之间,光影斑驳,隐隐闻得几分木叶香。
赵稚柔在宫里住了七八日,昨日刚回府,此刻正坐在内室的罗汉床上整理账本,她看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心里生了无尽的倦意。
以前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堆积如山的账本,无尽无休的家事,如今抽身一看,其实没必要如此劳累。
左右她做的再多,晏周都不会放在心上。
“殿下,您别看了,歇息一下吧,再看下去,眼睛可受不了。”
青凝捧着热茶点心走进来,搁在桌上。
“没事,左右也只剩一点了”
赵稚柔浅饮了口茶,暖意融融,正用着茶店,便听得外头丫鬟来报,说是晏老太傅派了人来。
赵稚柔一顿,擦了擦指尖的点心碎屑,柔声道:“请人进来。”
不过一会儿,便见得一个嬷嬷捧着木盒子进来,行了一礼道:“老奴给殿下请安。”
尚嬷嬷是老太傅院里的总管嬷嬷,听说是曾祖母留下的得力人,是晏府的老人,最得两位长辈信任。
“尚嬷嬷快快请起”
赵稚柔示意青凝搬来软凳,又道:“坐着说话,不知嬷嬷前来是为何事?”
“老太爷说,小少爷犯错是他之过,他虽已经重罚了小少爷,但是依旧心有愧疚,这是赔礼,还望殿下能宽宏大量。”
尚嬷嬷说着,将手中的木盒子递给青凝,她口中的老太爷便是晏老太傅。
赵稚柔则是尤为震惊,她没想到老太傅会插手此事,打开木盒子一看,里头竟然垒了一沓地契文书,“这……实在贵重,麻烦嬷嬷回去转告祖父,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