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回去了”
晏周顿了顿,朝着守在门外的赤峰道:“赤峰,去告诉殿下派来的车夫,一刻钟后回去。”
晏周话音一落,门外的赤峰听出自家主子应是醉了,他叹了口气道:“主子您忘了,殿下还未回府,也不曾派人来。”
顾清臣静静看着好友,知道他是真醉了,便言道:“你醉了,回去罢,我叫店小二给你备马车。”
“不必,今日不醉不归。”
晏周薄唇轻启,又满饮一盏,心里苦涩更甚,原是借酒浇愁,愁如水涌。
“你……竟也有说这句话的时候?”
顾清臣啧啧称奇,他还是第一次见晏周这般饮酒,以前他总是以“信佛之人,不能过多饮酒”
为借口,如今倒是“不醉不归”
了。
晏周面上已微微染了几分微醺之态,如玉指尖轻持酒盏,闻言勾唇道:“这酒是好东西,不怪你们喜欢。”
“鹤儒,你是不是因为殿下,才借酒消愁的?”
顾清臣试探问道,眼底打趣之意尽显。
晏周淡淡扫了顾清臣一眼,宛若染了冷霜,眸光看似温和,实则暗藏锋利,语气带了几分醺意道:“从何处看出?”
顾清臣笑而不语,屈着指节敲了敲桌面,慢吞吞道:“不然你愁什么?以我对你的了解,便是朝堂中有人针对你,你也一笑了之,不可能会心心念念至此。且,从小到大,你何时这般毫无节制的饮过酒?醉过酒?”
晏周对上好友询问的目光,垂眸,如蝶翼般的睫毛颤动,将满目华光敛去,这清酒看似薄口,实则醉人。
明明只需直言否认即可。
不然为何,他会无言以对?
顾清臣看着好友已醉,兴起直追,“你如今,是不是满脑子都是庆安公主?”
庆安公主,赵稚柔,他的妻,娇娇如珍似玉,晏周脑海中,尽是少女盈盈的笑意,不由自主道:“……是。”
道了“是”
,晏周不由一愣,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无措,良久,方才幽幽叹了一声,好似要将满心浮躁压下。
顾清臣见他没否认,心里一震,笑意更浓,连忙又追问道:“你这段时间,可是被她左右情绪,便是诵经念佛也毫无用处?”
“你如何得知?”
晏周微顿,索性也不遮掩,此刻已然醉了七八分,慵懒地靠在圈椅中,纤指如玉,把玩着空酒盏。
“晏周啊晏周,你怕是爱上庆安公主,而不自知啊。”
顾清臣笑的高深莫测,伸出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他猜的准没错,这虽然是个可怕的念头,但晏周非神,乃凡胎俗子,即便是一心向佛,一旦被七情六欲牵绊,自然是不能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