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有怪物……师兄小……心。”
说完,她就软绵绵地滑了下去。
那只原本搭在穆周山脑后的手,因着她的动作也从头颈处落到穆周山胸前,顺势被他接在手中。
穆周山大脑中一片空白地想:她方才那举动,是在担心他不知状况地被毕方袭击,所以要将他护在身下吗?
池鱼确实是故意做出那莽撞举动的。
她在水中看到穆周山的时候,慌张之余更多的是有些丧气。她自认为已经做了许多了,面对其他的弟子她只要表现得听话乖巧就能轻易获得这么多喜爱,为何她这般努力讨好大师兄,却连伸手拉她一把都不愿意呢?
可是池鱼冥冥之中又觉得大师兄不应该是这样冷情冷性的人。
所以她想再试一次,最后一次,如果这样也不能打动大师兄半分,那她根本就是打错了算盘,寻找七苦灵器旅途艰难,她得考虑及时止损,是不是该另选合适的高手同行了。
但随后她再次陷入昏迷却并不是池鱼原本算计中的一环,灵力枯竭后她的躯体逐渐趋近于凡人,方才那猛地起身令她瞬间头昏眼花,又实在是力困筋乏,要不然她怎么也得等看到穆周山的反应,知道自己这举措到底有没有用,才能安心地倒下。
所以池鱼并没来得及看见,她这石破天惊的举动是如何将穆周山彻底打懵的。
穆周山都不曾与同龄女子这般近地接触过,此刻握着池鱼的手就像是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握着也不是。
她的身体那么热,为何手这般冰凉?莫不是被那凉水一泡就烧了?
可就算她灵力低微,修行缓慢,堂堂一筑基后期也算正式入了门的修士,怎么会这般柔弱娇气?
穆周山伸出二指搭在池鱼的脉搏处,并未探到异样,正欲松开的时候,视线却无法克制地粘在了那只手上。
这双手生得娇柔如雪,十指纤纤,虽说整日与那炉灰打交道,可指甲修得干干净净,在月色下泛着柔和的光。
女孩子的手腕都这么细,手都这么小的吗?
穆周山有些好奇。
然后他才现,他握着池鱼手的时间有些长了。
可将池鱼的手轻轻放回她身侧之后,穆周山的食指和拇指轻轻对拈了一下,像是有些留恋那羊脂玉般的触感。
意识到这一点的穆周山倏地收回手,面颊两侧在夜色中难以控制地一寸一寸红了起来。
他在干什么啊。
穆周山闭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待脸上莫名的热潮散去,才像根板正的棒槌,硬邦邦地把池鱼抱了起来,然后御剑向寻芳飞去。
待穆周山与池鱼自砥砺此间的山谷中离去,一侧山头上才现出两个身影。
尹兆松开束缚住司轩的灵力,司轩面无表情地活动了一下手臂,朝着穆周山和池鱼离开的方向望去,眼神幽深难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池鱼进入砥砺此间后,司轩便赶来了这里,他知道那秘境有异,本想匿去自己的灵息跟着进去,却被随后来到的尹兆拦了下来。
“你能一直陪着她吗?”
尹兆问道,“阿鱼要走的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我们都帮不了她,若是她连这一关都过不去,还谈什么以后呢?”
不得不承认尹兆说的是对的,于是司轩只好按捺下心中的焦急,与他一起在山顶上关注着秘境内的情况。
只是看着池鱼在砥砺此间内的举动,司轩心头漾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即是慢慢放下了焦躁的情绪,可又涌上了一丝酸涩的苦楚。
从前池鱼在世的时候,有她在的地方,司轩总能感觉莫名的安心,似乎天塌下来都砸不到他身上。直到后来池鱼离世,为他撑起一片天的人走了,司轩的世界也随之崩塌,他才知道,若是生在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里,泱泱大国中唯一的、也是最受帝王宠爱的公主,是全天下最应该被娇养起来的人。
她的聪慧应该用在种花逗鸟上,一生中每日最忧心的事情便该是什么样的妆容才能配得上到手的裙子。怎么也不可能养成这样坚毅逞强的性子,在那天真烂漫的表面下,悄无声息地藏着满腹计谋、工于心计。
司轩难过地想,从前是他没有能力,可是为什么他都努力了这么久,无论是对穆周山还是池鱼,他都没办法再多帮上一些呢。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简单快活地过完一生呢。
可当司轩看到穆周山赶来此处,心头那复杂的情绪又转成了一股难以压制的怒火。
“穆周山凭什么置身事外,他怎么可以!”
可一时的愤怒过后,司轩又露出讥讽的笑,忍不住带着满满恶意地想: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知道池鱼究竟是谁以后,再想起如今的事情,究竟该是怎样痛心疾的表情。
眼见着池鱼从砥砺此间坠入寒潭后,司轩终于忍不住想要飞身而去,却在召来佩剑的瞬间被尹兆束缚在原地。
他冷冷地看向尹兆,说:“为何阻止我,师父难道不知道这一世的穆周山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冷酷、自私、蛮横、无情,装腔作势、暗室欺心,司轩眼中这一世的穆周山简直比不上他前世的十分之一——尽管在他看来,前一世的穆周山也算不上多好,远远配不上池鱼,只是现在……更别提了。
最令他不能忍受的一点,便是那时的穆周山根本对池鱼没有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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