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赵虎在帐外喊了声报告。
朝他瞋了一眼后,云清随口叫了声,“进。”
很快,赵虎进来了,但他搀扶着一人。
一见那人后,云清噌的一下跳了起来,连忙问道:“陈伟?咋是你呢?生啥事了?”
陈伟衣衫褴褛浑身脏得像只流浪狗样,满脸的污垢,还萎萎靡靡的,哪哪都没有一丝生气。
见他一副死相,张明宁上前挥手啪啪地给了两个耳光,把他掴得一愣一愣的,愣瞪了半天后,他终于开口了。
“完了,死了,全完了,都死了,全都死了。”
他语无伦次,颠颠倒倒,就只有一个意思,他们全都被灭,王排长他们一个也回不来了。
云清算是听明白了。她十分震惊,但要弄清事情真相又必须等他清醒,于是,问赵虎道:“他怎么回的?”
赵虎说:“哨兵现的,他晕倒在营地前面。我正巧路过,哨兵就将他交给了我。”
听完之后,云清又将陈伟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然后挥手道:“扶他去休息吧,看情况没啥大问题,可能是受了惊吓,再加上疲劳过度才成了这副狗熊样。”
接着,又对张明宁道:“宁哥,我们走吧,去李营长那儿,向他通报下情况。”
说罢,她径自出了营帐……
打扫战场时,终于现王冲和林豆二人。他昏死在那片凹地的灌木丛中,而林豆则一直守在旁边。
她早就苏醒了,只是人像个傻子一样,坐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定定地盯着昏死的王冲愣,一直不吱不声,像是真被吓坏了。
对于一个姑娘家家来说,这是第一次上战场,那阵仗大概从未见过,只怕是早被吓破胆了。只见她脸色苍白两眼无神,两个战士扶她的时候浑身仍在不停抖。
王冲的伤势说重不重,小腿贯穿伤,左胳臂钻了个眼,弹头还留在里边,并没有其他致命伤,只是因为流血过多而昏迷不醒。
他的那些随从和弟兄也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些轻伤,养他个三五天准又能活蹦乱跳。
这下好了,不收留也得暂时收留一下,只有等他伤势好转后再作计较。
打扫完战场,队伍迅向磨盘山转移。赶到的时候,林子山带领行动队大队人马早早地在那儿候着。
天色也很快就黑了。晚上,跟大家一起商量下一步行动路线的时候,大家谈到了王冲的事情。
常玉娟十分纠结。她忧心忡忡,因为他们执行的任务比较特殊,属于绝密行动。临出前,三号反复交代,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决不能有任何疏漏。
更何况这王冲和他的人都来路不明,不知底细,不知深浅,万一混进奸细咋办?这次任务就有可能半途而废。
林子山也有同样的顾虑。凭多年的政保工作经验,他敏锐地感觉到王冲他们绝不是一般土匪那么简单。
先,他们的做派兵不兵匪不匪,说兵又一身匪气,说匪又一个个训练有素,堪比军人。但哪儿不对一时又没个头绪。
其次,这土匪毕竟是土匪,未经过改造的土匪一身土匪习气难改,会时不时地给你捅个篓子。而行动队不同于其他部队,任务特殊,行动绝密,绝不可出现任何纰漏,更不能因为纰漏而导致行动失败。
因此,他也不主张吸收王冲他们加入……
夜深人静了,大家66续续地进入了梦乡,磨盘山上一片鼾声,还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梦呓,声音很低的那种,含含糊糊的,到底说些啥,没人能听清。
这时,一条黑影忽然出现了,身手十分敏捷,飞出东边的林子后一会儿弹跳一会儿纵扑,避过两道岗哨后又几个纵飞扑入西边的林子去了。那里正是常玉娟和林子山他们宿营的地方。
但黑影并未停留,而是蹑手蹑脚地穿过营地径自朝一道小山坡走去。
小山坡里水流淙淙,十分清脆,这是一条小山溪。
来到溪水边,黑影站住蹲下,伸手在水里洗了洗,又两手浇着淋,一遍一遍地淋,又浇着看,水从手指滑落,黑暗中,哗啦哗啦的,闪亮闪亮的,最后双手掬着喝了几口。
喝完水后,黑影缓缓起身,站了一会儿,再转身朝溪边一棵合抱粗的香樟树走去,走近后伸手搭在树干上凑近上上下下地看了几遍,再抚摸着,接着又绕着树走了一圈,最后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