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威便隐瞒行兵事体,悄然传令教三军,饱餐一顿,深夜打城。那晚,正要进兵,忽地一股风来,将帅旗摧折倒了下来。宋威惊道:“帅旗忽倒,恐于军不利。”
问左右主何吉凶?强烁道:“无妨,将军莫要置疑。常言道军令如山,三军只待誓师出征交战,奈何要思退意?”
宋威道:“传令出兵!”
不题,宋威紧锣密鼓的排兵布阵,要来攻城。是晚,黄巢秉烛观书,忽起一股怪风,把灯吹灭。黄巢诧异,待掌灯时,屋外走进一个清癯的老者,手拄拐杖,击地两下道:“黄王,老朽见礼了。”
黄巢问:“老丈何来?”
老者道:“我乃汝州土地,前来报告祸事。宋威星夜进兵,祸在须臾之间矣。”
言毕,寂然不见。油灯复明,黄巢嘀咕道:“据报规辛、峙龙不在军营,宋威辄敢进犯?”
晓颖朦胧中听得说话,挺着肚子起身,来到书房,问:“黄郞适才与谁说话?”
黄巢道:“我正在看书,一股风把灯吹熄,进来一个老者,自称土地,说是宋威就要来偷袭汝州,教我防备。我正在疑惑,规辛,峙龙两个强手不在敌营,宋威怎敢来交战?”
晓颖笑道:“宁信其有,莫信其无。”
黄巢遂传唤黄珪、黄揆等众兄弟来商量。那五鬼道声:“去也!”
风也似的去了。黄巢笑道:“有他五个传信,快极了。”
晓颖笑道:“莫忘了带着紫毛,助你迎战强烁那厮。”
黄巢道:“这个熊罴妖魔,屡次三番,要置我于死地。可恨!可恨!”
晓颖道:“这个先锋官强烁,乃是御封的,杀了他便堕了唐兵锐气。”
正说话间,黄珪、黄揆等人来至,独少了林岩。黄巢问:“他怎的不来?”
云萍道:“他不在家,喊他不来。”
黄虎道:“林岩他留恋花街柳巷,多日矣。”
黄豹道:“我等每日都要轮流上城巡视,值夜防守。只有他推三阻四,说贼兵不犯,无须巡查值夜。以后就都不去招呼他了。”
黄巢问:“那么多出身贫寒,食不裹腹的难民随我们出生入死,而他却贪恋烟花之地,禽兽不如!”
黄存、黄邺道:“每每打战,他都畏缩不前,长此以往,人们争相效尤,如何是好?”
黄虎道:“念他年幼,兄弟们都未敢说起。兄弟息怒!”
黄巢震怒道:“混账!白云萍,高树伟令你二人速速将他绑来,我要将他重责。”
云萍、树伟两个急急去搜捕林岩。
黄珪道:“哥哥找我们来何事?”
黄巢道:“今晚唐兵要来攻打我们,兄弟们商量一下,怎样迎敌?”
黄珪道:“当真么?”
黄巢将土地报信的话说了。黄珪道:“真是要来。”
黄揆道:“来得好,杀他个有来无回。”
黄珪心里擘画片刻,道:“可教黄虎、黄豹、黄存、黄邺四个兄弟分兵守御城头,待到敌军来,只放火箭射他。他见有所防备,必然退兵。那时我与哥哥,黄揆兄弟中途伏击,可获全胜。”
黄巢道:“此计甚合我意。”
遂分兵八千教黄虎、黄豹等四个兄弟统领守城,自领一万中途伏击。分拨已定,正要出发,那云萍、树伟挟着林岩回来,掷在地上。林岩羞愧难当,垂头丧气地说:“舅舅教这两个鬼,捉我回来甚事?”
黄巢道:“不争气的东西。看在你死去的爹娘份上,暂且记下这顿打。灭了唐兵,回来处置。”
教云萍、树伟两个将他锁进柴房。林岩只叫:“我须不是鸡鸭,锁我作甚。”
众人哪里听他啰唣,各自分头去行事讫。那林岩被关进柴房,污言秽语,骂黄巢不顾亲情,害死他的爹娘。晓颖听得厌烦,说道:“如此顽劣,聒噪的耳根子疼。”
闪身回去,闩上了房门。姜福笑嘻嘻道:“我们去捉弄捉弄他,给娘娘出气。”
程有道:“妙也。”
两个径去寻来一群鸡鸭,推门送进去。那林岩怪叫:“真把我当做鸡鸭了?”
姜福,程有又飘进门内,轰动那群鸡鸭,乱飞乱叫撞得林岩躲避,不知受了多少惊吓。姜福,程有又作怪,将他拖翻一顿乱打,揍得鼻青脸肿,方才住手。林岩吃痛,乱嚎乱叫道:“鸡鸭打人哩!鸡鸭打人哩!”
乱翻乱滚跟鸡鸭滚作一团,几乎被打疯了。姜福、程有见他疯癫,嘻嘻一笑,迎风飘去。门外云萍、树伟、雅椒三个只叫:“你们干的好事也。”
程有笑道:“这个疯子,我们去休。”
五个说笑,径去鬼混,再不管他。
那林岩着实被打怕了,一听见鸡鸭叫唤,就吓的抱头缩腿,连说:“别打了,别打了。”
不知过了多久,倏忽一阵风吹过,林岩激灵灵打个冷颤,睁开朦胧眼睛。昏暗的屋子里似乎有个人影在晃动,吓的林岩毛骨悚然,轻声问:“你是人是鬼?”
伸手去摸。那人桀桀一笑道:“我不是鬼,我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