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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黄巢鏖兵汝州城 强烁撞破五行阵（第1页）

却说黄巢逃得性命，路遇珏海，黄珪一帮兄弟率兵，押着数十车辎重钱粮逶迤行来。众人见黄巢狼狈模样，急来询问。珏海问：“我家妹妹呢？”

黄巢堕泪道：“是我大意，娘子困在汝州城。我去解救，撞见规辛，峙龙苦战一场，不能取胜，甚亏紫毛，方才只身逃脱至此。”

珏海怒道：“忒不济，忒不济。气煞我也，不踏平汝州城，誓不甘休。”

黄珪等诧异，说道：“如此一个小狗，怪模怪样，怎有那本事？哥哥莫不是被规辛吓傻了，说此胡话。”

黄巢擦泪道：“我也不知，怕是一时神灵附体，做了怪相。”

众皆说：“哥哥一时眼花了，这小狗带着累赘，扔了罢。”

黄巢禁不住众人撺掇，想留它无用，随手抛在荒草中，一声道：“杀回去。”

麾兵杀奔汝州。

那黄巢率兵杀回，早有哨兵报回。王镣道：“大鱼上钩了也。”

规辛道：“杀他个片甲不回，方泄此恨。”

领兵出战。珏海大骂：“王镣快快送还我妹妹，否则打破城池，将你合家斩尽杀绝。”

王镣道：“逆天贼寇，给我听好了。我合家遇害，只剩的我一身，何惧之有。倒是你们这些叛国贼寇，不得好死！”

珏海大叫：“杀进城去，将汝州踏为齑粉。”

率领五百铜头铁额兵奋勇冲杀，撞向城门。峙龙叫道：“休逞猖狂。”

施展法术，拘唤来无数妖兵，都是虾兵蟹将，鱼都尉，鳖校尉，个个披坚执锐，呐喊冲杀迎击天兵。黄珪、黄揆各仗宝剑助战。峙龙也挥舞双锤，飞下城楼迎战二将。王镣开城，令众将领兵出战。这边，黄巢堂兄黄虎、黄豹，族弟黄邺，黄存，外甥林岩都舞刀弄枪，纵马疾出截住厮杀。一场混战：杀气腾腾鬼神惊，虾兵蟹将战天兵。刀来急促似猛虎，剑去如飞若游龙。虎咆哮，马儿腾。血如雨，风带腥。群妖对天兵，兵卒抱马身。枪挑咽喉索性命，刀砍连肩丢了魂。珏海力大撼山岳，峙龙猛恶傲群伦。黄珪黄揆两英豪，剑起剑落似流星。黄家众将怒朝廷，志灭李唐做王公。汝州兵将气冲霄，血染沙场护亲人。杀声响亮震天地，金鼓齐鸣耳轰隆。箭来如雨，死伤一片健儿。刀枪摇晃，躺倒几个冤魂。这一个为保李唐匡社稷，那一个替天行道做流民。只为当朝天子昏，不信忠良信奸佞。激怒英雄冲天胆，征伐四方展神通。

肉薄骨并，杀到日薄西山，互有伤亡。忽朔风呼呼作响，人皆惊悚。王镣畏惧，教鸣金收兵。规辛怒道：“正要一阵剿灭巢贼，奈何收兵耳？”

王镣道：“你看寒风骤急鸟归巢，人着衣单怎遮寒。多添棉衣明日战，一鼓而擒奏凯还。”

峙龙收了法术，叫道：“巢贼，明日与你决战。”

黄巢道：“一言为定，再不反悔。”

率兵徐徐而退。十里外扎营歇马，支锅立灶，杀牛宰马，犒赏将士。珏海只是吃酒，却是个海量的，连吃数坛好酒，方才呼呼大睡。黄巢赞道：“好个冲锋陷阵第一将，豪饮百斛醉罗汉。”

黄珪道：“哥哥不知你这大舅哥，乃是天上大力鬼王哩。”

黄巢惊骇道：“你何以知之？”

黄珪悄声道：“一次吃醉酒，说的梦话。我看是真。”

黄巢愕然道：“他与娘子是兄妹，莫不我娘子也是天上来的？”

黄珪笑道：“哥哥与她同床共枕，便没发觉什么异样麽？少在这哄我。”

言毕，别过去了。黄巢想道：“我也时常觉得怪异，还有那五个小厮也似鬼魅一般行径。待到破城，我问问娘子，看她怎么说。”

一夜怀着心事，辗转反侧，思念晓颖不能成眠。

不题，两下摩拳擦掌准备决战，一宵晚景已过。待到次日，走出营帐，但见：千里冰封银世界，玉树银花景山河。鹅毛大雪还飞舞，正好沽酒罢兵戈。黄珪望着苍茫大雪，啧啧道：“冰天雪地，怎好厮杀？”

黄揆冻得搓手，抱怨道：“决战决战！天寒地冻，打个冷颤。”

林岩道：“罢战罢战！不如沽酒，烤火坐炕。”

众兄弟多说：“不打了！不打了！”

尚让道：“黄王且去问问王镣，是战是停？”

珏海叫嚣，只是要打。黄巢道：“哥哥且住，似此滴水成冰天气，兵卒拿不得刀枪，开不得弓，如何打仗。不如歇手，春开再打。”

珏海笑道：“这般作为，怯怯懦懦，怕冷怕热，如何称是大丈夫。待到春开，我妹妹孩子都快生下来也。”

须臾，五鬼遛了出来，笑道：“大爷勿忧，娘娘好着哩。”

珏海一把抓住他五个，喝问：“见在城中受苦，怎到说好？你五个死鬼，墙头草，莫不是投敌了？”

五鬼大喊冤枉，便将如何戏弄王镣，害得他家破人亡，规辛如何好生对待晓颖，只是羁押，一日三餐好饭，接济暖衣火盆，无不周全，不曾伤害等事细说一遍。珏海方才住手，笑道：“如此，我果无忧耳。你们还去城中，不离左右保护我妹子。”

五鬼连说：“不敢不敢。”

言罢，撒腿去了。珏海便教黄巢前去，商量停战。黄巢甚喜，率了黄珪、黄揆两个径到城下，喊话叫来王镣，将有意罢战，开春再决胜负的话说了。王镣甚喜，暗道：“正好等到援兵，诛杀这些叛逆，不费吹灰之力。”

满心欢喜，答应罢战。是日，黄巢撤兵五十里，依山麓深沟高垒，扎下营寨讫。

不题黄巢罢兵。且说宋威东征，晓行夜宿，跋山涉水，非止一日，到了东都洛阳。那洛阳权贵，地方富绅都箪食壶浆，夹道相迎，请入城赴宴。宋威笑道：“洛阳同僚好客耶。”

光复道：“这一路颠簸，我这身子骨也是该舒坦几日了。”

强烁道：“贼兵在数百里之外侵占我朝疆土，结交当地豪强，煽动饥民闹事。此际正该急速进兵，趁其不备，一战成功。擒的罪魁歇马未迟，不该在此耽搁。”

光复道：“你一个先锋官猴急什么？若不是田公举荐，你还在镇妖阁苦熬岁月哩。我要打时，你只管冲锋陷阵，我要静养几日，养好精神才好谋划破贼，哪轮的到你多嘴饶舌？走开！”

喝退强烁，径自入城。宋威道：“道长权且忍耐，破贼也不急于一时。他们不过一群流寇，成不了大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