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黄两人站了起来,四只手不怀好意的在秦朗身上扫来扫去,均是暗指他的要害。秦朗心里大骇,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恶贼,干脆把我杀了罢。”
姜、黄两人拳头轻轻捶在他胸口,微笑道:“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我们万万做不出来。”
叶枫心道:“祸根早已埋下,只不过如今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苏岩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引人瞩目的焦点。现在他坐在尘土飞扬,污水横流的街边小摊吃早餐。尽管他换了一身黑衣,仍然掩饰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每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皆有精神大振,焕然一新的感觉。当中就有一个做生意破产,被沉重债务压得喘不过气,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自杀的人,忽然神清气爽,幡然醒悟,心道:“只要人不死,便有希望,我为什么要做傻事,断了所有的念想?”
于是昂挺胸,吹着欢快的口哨,回家去了。
原本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小媳妇儿,今天起得特别的早,悄悄换上了结婚那天才穿的嫁衣,头上抹着香喷喷的桂花油,把窗户推开一条几指宽的缝隙,痴痴地看着正在吃东西的苏岩。倘若苏岩的目光往她这边投射过来,明知是不经意的,却情不自禁双颊红如晚霞,浑身莫名热。在以后漫长的时光,都会一遍一遍地回味着这消魂蚀骨的眼神。
几个胆子极大,行事泼辣的婆娘,似情的母猫见到公猫,假装和小摊老板娘套近乎,说闲话,其实一双奔放,多情的眼睛,牢牢地黏在苏岩身上,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肚去。此时苏岩只消使一个暧昧的眼神,一个模棱两可的手势,哪怕余生会身败名裂,接受天底下最严厉的惩罚,也会毫不犹豫跟他走,享受片刻的幸福。
只可惜苏岩什么也没有做,慢慢的吃着东西,仿佛此时此刻,只有面前的食物,才能让他心无旁骛。抛开他洗剑山庄少庄主的身份,就凭他清新俊逸的长相,只要他愿意,一定会有女人为他付出一切。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有与众不同的爱好。几个光着屁股,流着鼻涕的小孩,眼巴巴看着他吃东西,嘴角流出了长长的涎水。苏岩取出几大锭银子,往桌上一放,道:“老板娘,端些吃的给他们。”
老板娘不敢去拿银子,摆手说道:“你适才给的钱,已经足够你吃一年的早饭了。”
苏岩牵起她满是油腻,长着茧子的手,凝视着她,柔声说道:“这些钱是给孩子吃早饭的,以后你能照顾好他们么?”
老板娘心情激动,忍不住哭了出声,道:“我……我……会的!”
那几个女人恶狠狠的瞪着老板娘,假如她们目光是刀剑的话,恐怕她已经千创百孔,体无完肤了。一个女人忽然跳了起来,反手一个耳光,重重击在喊她回家吃饭的丈夫脸上,泪水长流道:“以前叫你去做早餐,你偏要做木匠,我恨死你了!”
她丈夫无缘无故吃了一掌,然而他历来懦弱无能,在家并无多少地位,故而捂着脸,低声叫道:“你疯了么?”
那女人道:“要是我们做早餐的话,现在他牵着的是我的手,呜呜。”
踉踉跄跄,大哭而去。叶枫他们在远处看着,无不佩服苏岩的魅力。一青衣人道:“姓苏的小子桃花命,极有女人缘,我们宇文三兄弟,一表人材,哪点比不上他?”
原来这三兄弟复姓宇文,均以色彩为名,一个是宇文青,一个是宇文蓝,一个是宇文红。说话之人正是宇文红。宇文蓝冷冷道:“如果我们给他一点晦气,也许以后桃花就不会开了。”
宇文青道:“说得是。”
三兄弟大呼小叫,纵马向苏岩冲去。街道不甚宽敞,三人齐驱并进,悬挂在屋檐下的招牌,以及街边的摊子,不是被他们撞飞出去,便是被马蹄踩得粉碎。
幸好那些人见势不妙,早躲入屋里头了。街面没有铺石板,被马蹄踩破泥土,整个街似遭到沙尘的袭击,浓烟滚滚。老板娘不顾自家摊子,急声道:“公子快走!”
那几个女人争先恐后伸出手,欲将苏岩拉走。苏岩笑道:“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那几个女人心道:“反正我和你死在一起。”
苏岩看着面如土色的孩子,柔声道:“小朋友,大哥哥给你们演一出打坏蛋的戏,好不好啊?”
众孩子拍手叫道:“好啊,好啊!”
个个坐得笔直端正。苏岩示意老板娘取几只空碟子过来,又道:“哪个姐姐唱得好曲,给弟弟壮壮胆?”
一个女人挺身而出,道:“我唱得不好,弟弟莫见怪就是。”
胸脯起伏不定,谁知道她是过度紧张,还是故意向苏岩炫耀她的丰满?
苏岩握着她柔若无骨的手,歪着脑袋看她,笑嘻嘻的道:“姐姐长得如花似玉,想必声音也动听得很,我愿意听。”
女人的丈夫眼睁睁看着自己妻子被苏岩调戏,心里却没有愤怒怨恨,倒有种无法形容的得意和荣耀,禁不住哈哈大笑。那女人放声唱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
另外几个女人跟着哼唱起来。苏岩一伸手,将众女子都揽到他身前,在每人脸上亲了一下,笑道:“唱得真好!”
几个孩子拍手笑道:“亲了嘴,脱衣服,两人一起钻被窝。”
在女人曼妙的歌声中,宇文三兄弟已冲到极近之地。苏岩指着中间的宇文蓝,笑道:“那人尖嘴猴腮,最适合狗吃屎了。”
丢出几只空碟子,扔在宇文蓝前方的地下。急驰的马匹踏上光滑的碟子,登时收势不往,摔了出去。
鞍上的宇文蓝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嗖的一声,冲入街中央的一堆垃圾。上半身完全不见,只有露在外面的两条长腿,在拼命挣扎。众小孩笑道:“狗吃屎,吃了一砣又砣。”
苏岩凝视着唱曲的女人,道:“姐姐,你想飞么?”
那女人想也不想,点了点头。苏岩托住她的腰部,对着冲来的宇文红,掷了过去。众人“啊”
的一声惊呼。宇文红并不勒马,任由马蹄向她踩去。
苏岩道:“不会怜香惜玉,怪不得要做单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