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二圣母语气竟然变得沉缓起来,喃喃地道:“我早该想到了,三妹的一魂一魄都能找到我,她又怎会不来呢!哎!三妹,你又何必如此!”
说完她沉默了片刻才道,“灵儿,你继续说吧。”
灵儿拭了拭泪,继续道:“我见事已至此,不得不听从三圣母之命,强忍悲痛,待她元神尽时,吸走了她的精血,然后乘佛门人不备之机,潜入藏经阁,顺手偷食了三品莲台,以此来保存三圣母精血。我刚准备偷下灵山,前来寻二圣母,不料就在一棵松树下寻找下山之机时,不知被何人施法暗算,用一滴松脂困住我,此后我再无知觉。这一困就是千年,所幸天道垂怜,在此遇到圣母,得以脱困重生。”
说完俯在地上,痛哭不已。
那冷冷的声音更是急促地道:“我来问你,龟灵三圣母去后,她的壳呢?”
灵儿哭述道:“当时我急于脱身,吸完三品莲台后,便自那池中离开,隐身于一颗松树下,恰听降龙伏虎两罗汉闲言道,佛祖怪他们看护三圣母的看管不力,罚他们下凡,说是去找二圣母。佛祖还道,‘那龟灵死于西天,佛门难辞其咎,特着二人若是能用佛法说圣母皈依,并将龟灵灵壳交于无当圣母处置。’我本想暗中随他们一同找二圣母,不料想突然被人用一滴松脂将我困住,以后的事灵儿就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难怪那降龙伏虎那日来见我说法,见不能劝服我皈依佛门,便气鼓鼓地走来,临行前还道我若不知回头,有前车之鉴。哼,他们那点道行,就敢来对我说法,他们也配?想来他们见事不谐,索性没将龟灵之壳与我,他们也定从这壳中看出些不解之处,不但不敢给我,还用他们佛门的法术将此壳封印。可是,他们想不到龟灵师姐如此苦心造诣,她看透了佛门的伎俩,所以一方面托你去寻我,另一方面又将她所修炼的魂魄藏身于灵壳之中,千年之后,终于与我相见,助我脱困。”
灵儿听那声音自言自语,说起龟灵壳事,忙道:“二圣母,灵儿只知三圣母让我将她的精血送与圣母,可她老人家生前,并不知您在那里,不知老人家是如何脱身的?我这里有三圣母精血,若是寻得圣母之壳,再加上三圣母魂魄,她老人家还能,还能回得来吗?”
那声音长叹一声,道:“龟灵师姐所修之魂魄,仍是她们龟族特有之术,只能用来修身延寿,不同于那三魂七魄,是活不过来的。她临终之前,念念不忘之事,就是将我救出,她所修的泪魂血魄,所执也是此念。后来龟灵之壳被带到白马寺后,那龟灵血魂泪魄已知我被困于塔下,可却偏偏被那佛门秃驴们竟用咒语将血魂泪魄封印于壳中,无法与我相见。想来是天道也不忍见我教沉沦,最终龟灵的血魂泪魄还是从她的原壳中逸出,前来救我,我才得以恢复了一成功力。否则我焉能破那佛门禁箍,出塔到此。只可惜龟灵师姐,她宁愿魂消香散,也要助我脱困,恩师知晓后,肯定会伤心的。”
说到这里,那二圣母也泣不成声。
灵儿与那黑衣道人听了,均俯地放声大骂,过了好一会,那冷冷的声音似有一声长叹,顿了顿后,才再次响起,口气也温缓了许多,道:“自诛仙战后,我截教一败涂地,如今能有你等二人如此待我,不离不弃,实是难能可贵啊!金箍为了寻我,不惜自降身份,隐身凡世,一有我的消息,立即赶来效命。而你,又受到了这千年之困,还想着龟灵之嘱,你们又何罪之有。只可惜那龟灵师姐,可怜她啊!为了救我,重振圣教,不但舍身成仁,更硬生生地将魂魄分开,化为血泪,寄壳待我。龟灵师姐,我若不为你报仇,誓不苟活。”
那灵儿听了,伏地呜呜地哭了一会,才起身道:“二圣母,如今灵儿寻着二圣母,小的现在遵三圣母所托,来复法旨。求二圣母开恩,莫负了三圣母所盼,让小的完成三圣母之愿。”
又过了良久,才听道那冷冷的声音道:“也罢,龟灵师妹,如此你我姐妹合为一体,永在一起。金箍,一会与我送些血水,好助我服丸,记住,若是最后我出声,你就再取些小和尚的血,不用太多,三滴就可送与我。”
();() 那黑衣道人与灵儿听了,一起应是,语气中充满了希冀之盼。
那灵儿上前几天,将头一抬,一个深红色的血丸,被三朵小小的莲花簇拥着,自她口中飞出,旋转着一起直奔向那黄绿色眼睛下面,倏地不见,她微鼓的小腹也一下子变得平坦。
那黑衣道人金箍也走向前,如那灵儿一样运功作法,但自他口中飞出的却是一道血箭,直射入那直奔向那黄绿色眼睛下面。那里似有一个无底的深渊,接下了这一道也似源源不绝的血箭。
过了好一阵,黄绿色的眼睛一闭,旋又睁开,同时发出了一声闷哼,金箍见状,左袖一甩,金蝉右手腕处又飞出三滴鲜血,直飞入那那黄绿色眼睛下面。二人将这些事办完,又一同跪倒。但见金蝉的三滴鲜血一飞进去后,那一双黄绿色的眼睛忽地又闭上,整个洞中顿是黑暗无比,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一团红光从那双黄绿色的眼睛所在之处升起,整个洞中也被映的红红彤彤的。红光越来越亮,瞬间如白日般耀眼,然后又转瞬即逝,只留下一股白烟,烟雾过后,一个身形矮胖的中年女道人,已站在二人面前。二人见状,齐声说道:“恭喜二圣母恢复法身。”
那矮胖女道人点了点头,又从口中吐出了三朵莲花,这三朵莲花在她手中把玩了一会,随手扔在地上,这三朵莲花落在地上后,竟然慢慢地开始变大,直到变成两米大小的三座莲台,才不再变化。这女道人复又坐在中间的莲台之上,这才那冷冷地道:“我身重生,何喜之有、龟灵已逝,何悲之有。不过,灵儿,你这莲台得来,却甚是有助于我,若不是这三品莲台,我还不能将体力的佛家禁锢这么快驱除,龟灵之精血也不能这么快就与我本身精血合二为一。”
灵儿听了,又是高兴、又是心酸,道:“这必是三圣母之佑,才让我得以轻松得到这些莲台。”
二圣母听了,目光中精光闪动,过了片刻,才道:“不过,这莲台中,还有一股引力,不但将龟灵的精血吸的极牢,连我的精血,也要吸去,亏得之前解灵儿被囚时,用了这小和尚的血,给我提了醒。想不到这莲台对小和尚的血竟是异常喜欢,他的血一来,这莲台不但卸了那股引力,还连龟灵的血也一并吐出。看来这小和尚与我教能否重新复兴,有莫大关系。金箍,你先去把那小和尚唤醒,我来问问他,对了,喊荧娘们上来,先亮上灯,省得吓到这小和尚。”
黑衣道人领命快步而下。只见红光一闪,里面大亮,只见里面宽敞无比,似一个宽大的宫殿,一条甬道从上向下通到这里,道两旁各站着一队美丽少女,个个容色娇艳,每人手中持着一盏红色灯笼,照得殿中红彤彤的,殿四壁均是由长条大理一石砌成,上面分别挂着长明灯,现已是灯火透明,映着壁上用虚文画着日、月、鸟、龟、龙、虎、连壁、偃月等图案,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矮胖女道人起身坐在殿正中央一张又大又高的龙椅上。只见她头大口阔、满脸富态,身着一黄褐色道袍,身材矮胖、四肢精短,在宽大的龙椅上更显得大腹便便。飘忽不定的红光映射着她,显得容貌极是诡异,在她身后,灯光下依稀还有两个长方形箱子一样的东西,静静地卧大那里,溶入后面的黑暗中。
那矮胖女道人将手一挥,一股青气又吹向金蝉,金蝉发出了“哎呀”
一声,人已醒转。金蝉只觉得全身酥软,四肢无力,他依稀记得自己被官差追拿,又被一黑衣道人掠走,恍恍惚惚中不知身置何处,在迷迷糊糊中,他感到手腕一痛,努力睁开双眼,只觉得眼前红光闪耀,仿佛还依稀看见那“卍”
字形的黄光,但随即又失去知觉。不知过了多久,又被一股冷风吹醒。他用手揉了揉眼睛,猛觉灯光刺眼,忙用手遮眼,手腕上出了一个大包,虽不痛,但却有点痒。金蝉顾不得这些,勉强站起后,放眼打量四周,见自己所处地阴潮昏暗,又看到周围影像,心又一惊,扑通一声又是跌倒在地。这时只听得那女道人哈哈笑道:“小和尚莫怕。”
说着她将手一挥,一张椅子竟凭空出现,又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金蝉扶起,放在椅子上。
金蝉遭遇此难,心神不定,先念了几遍“阿弥陀佛”
,又诵了一段刚学的“大悲咒”
,心神才定,勉强对那女道人道:“老人家,我这是在那里,这是什么地方?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怪道人哈哈笑了两声,但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冰冷,而且声音闷沉,震得人耳鼓发聋,只听她道:“小和尚,你不记得有官差捉你吗?是我派人将你救来此地。”
金蝉听了,猛想起那黑衣道人杀人时情景。抬头看去,见那黑衣道人远远地站在前面,当下顾不得身处险境,抢步到黑衣道人面前,叫到:“你还我珠串。”
那黑衣道人冷笑两声,也不理会金蝉,只是身形一动,便远远地离开了金蝉,站在了那灵儿身后。
那女道人笑道:“小和尚,区区一串佛珠,有什么可珍惜的。不就是太后给的吗?我可以送你更多更好的宝贝。”
说着她转头向身后那两个长方形箱子看了一眼道:“光武刘秀那小儿也真是会过,陪葬的东西竟是些瓦器之类的破东西,看来我得给你开开眼。看看什么叫帝王之家。”
说着,对那叫金箍的黑衣道人和灵儿施了个眼色,那二人领命,身形一晃,便没了动静。
女道人转过头来,脸色已不见了笑意,冷冷地道:“小和尚,只要你乖乖地听话,莫说一个佛珠串,就是比它重上千倍万倍的人间至宝,对我来说也只是草芥一般,都可给了你。”
她话刚说完,黑衣道人金箍和那灵儿业已回来,金蝉定睛一看,金箍身后陡然出现了三个用金箔贴出了精美的花纹的极其精美的漆箱。而那灵儿却带来了三个边镶玉石玛瑙的几案,上面放着三个金扣漆盘。
只听那二人向怪道人躬身复命道:“尊上,属下已将汉和帝刘庄、汉章帝刘炟和汉和帝刘肇的棺材里的随葬品全都带来了。”
女道人点点头,起身下来,她坐在椅上显得高大,下地来却是身材矮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看着这三口造形精美的漆箱。只见这些漆箱上下左右全用金箔贴出了精美的花纹,盖上有一只站立的神鸟,四周雕饰着细小的云纹。那灵儿在旁笑道:“刘秀小儿真会过,没有什么可看的东西。他的子孙们可比他会享受多了,尊上,这个是刘庄的、这个是刘炟的、还有一个,是刘肇的。”
女道人点点头,道:“来呀,这些宝贝们都给我拿出来,让这位小和尚过过目啊。”
灵儿应了声“是”
,左手当胸一竖,右手捏了个诀,嘴中念念有词,右臂带着袍袖一甩,只听嘎嘎三声,三口漆箱的箱盖又有如只无形的手在操作般,悄然找开,里面无数珍珠玉器、金银器皿、翡翠玛瑙轻轻地自箱内飞出,轻轻地落在几案上的三个金扣漆盘里。而一些大个的,上面布满青绿色的鼎、壶、染炉等,也在金蝉面前堆成了三大推,在红色的灯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金蝉那遇着过如此怪事,只唬得又惊又怕,又奇又惧,手脚酥软,一下子跌倒在椅子中,口中只不住地念诵“阿弥陀佛”
。
那女道人见他如此模样,冷笑道:“枉你念千遍万遍佛祖,他也不会给你这么多宝物的。这里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之物,你随便拿上几件,就能富可敌国。”
她见金蝉倒在椅子里起不来,只道是金蝉被这些宝贝震吓住,于是说着,将手一挥,三堆宝贝上各有一件轻飘飘地放到金蝉身上,分别是一柄金剑、一个玉如意和一颗如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金蝉年纪虽小,但天姿职明,他心道这些恶魔似的怪人,手段如此邪恶,但却是如此对他,里面必有缘故。而且他刚念了佛号后,心神微定,手脚也有了些力气,于是却毫不理这些东西,起身将那些东西放回原处,但当他来到那堆原放有玉如意的珠宝堆前,一眼看见有半件金光闪闪的用金丝玉片织成的裤子。心中不由一震,不由地伸手拿起来细细端详。
那女道人见他不再言语,只是痴痴地看那半件金缕玉衣,也不由面露微笑,心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就不信这么多连皇帝们死了都要带着的珍宝打不动你个小和尚。”
金蝉拿起那金丝玉块织成的裤子道:“敢问诸位,这件衣服是从何而来?”
那灵儿在旁娇笑道:“这半件衣服是从那刘肇小儿墓里弄来的,这么多宝贝,你这小和尚偏偏看上这件不值钱的东西,真是没见过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