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有什么说不的机会呢?
即便他一直把马姬养在宫里,她连提都不能提。
两人洗漱一番睡下,陆行简漆黑的深眸在夜里分外闪亮,没有半分睡意。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
“娘子,我们成了亲,就是要过一辈子的,你可不许再撂挑子了。”
苏晚晚心想,一辈子那么长,变故那么多,谁能说得好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只是她实在没精力再和他掰扯这些有的没的,就装作没听到,闭眼很快睡着了。
倒是陆行简盯着她的侧颜,久久没有闭眼。
第二天苏晚晚醒来时,陆行简正穿着便服,在书房见司礼监的柳溍。
“命两广州县,传送安南陪使阮铨等柩还其国。”
陆行简拧眉,下了最近以来的第一道旨意。
柳溍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陆行简一眼,有点搞不清皇帝怎么下这道旨意后面的用意。
“记住,派东厂的人过去看着,安远侯是阳奉阴违还是忠心办事,如实报上来。”
陆行简的语气带着几分阴恻恻。
他倒要看看,安远侯柳文这个两广总兵官是听他这个皇帝的,还是听王氏那个老太婆的。
柳溍放心了大半,连忙禀报:
“去年十一月,司礼监在两广盘查两广岁报底册,清出七十七万两银粮,打算尽数输送入京城,以资国用。”
“结果,总督两广军务的右都御史陈金各种阻挠,不让银粮输京。”
“皇上若是命安远侯协助督办此事,正好试试他的忠心。”
陆行简当即应允。
现在朝廷穷得叮当响。
去年谋逆案后,从疑罪之家搜刮来的钱财,到现在也花了个七七八八。
九边不断伸手要钱。
不给钱,就给他这个皇帝下马威。
而各地的银两却各种推三阻四,不运往京城。
实在太憋屈了。
柳溍又禀军情:“北虏临边驻牧,蔓延三十余里,久而不退。”
“兵部请任命素有才望久历边务之臣,提督宣府大同延绥等处军务,暂往经略,凡边防一切兴革得以便宜行事,镇巡官以下,俱听其节制。”
陆行简皱眉,看向柳溍:“兵部可有推荐人选?”
现在宣府大同延绥等处的边军,都被边储核查搞得人心惶惶,如同一个火药桶,一个不慎,就会引发异动。
这个节骨眼儿上,鞑靼扣边,正是“趁我病,要我命。”
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引发战争。
“朝会的廷议结果,如皇上所料,是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文贵。”
陆行简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那就下旨,任命文贵巡抚宣府大同延绥,令其火速上任。”
他听了苏晚晚的劝诫,自已退居幕后。
却并不代表他真的放任朝臣们摆弄朝局。
文贵本来就是巡抚延绥的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被召到京城担任兵部左侍郎也不过才一年多。
有他回去弹压,延绥的局势应该很稳定下来。
而且,文贵是个能臣。
之前担任陕西左布政使时,追查回八府逃民遗下税粮五十余万。
有他在前线斡旋,边储核查或许能推动得更顺利。
大同有总兵官温恭。
宣府有安国公府。
把这三个人搞定,大同、宣府、延绥三镇才能安定下来。
北元汗庭的达延汗现在三十多岁正值壮年,野心勃勃。
他若联合蒙古左右翼一同南下,以朝廷现在的局势,是绝对支撑不住的。